这跟他家庭出身有很大关系,同时他做的又是娱乐业,免不了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他人在白道上混,黑道上也踩着一脚,每年过年总要往特定那几个人账上打一笔钱,同时也有人往他账上打钱孝敬。
他穿上西装也人模狗样的像个精英,实际骨子里是怎么回事,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当他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的时候,心里已经拿好了一个相当毒辣的主意。
“这人是我媳妇,姓蒋,多年寒衾冷似铁的衾。身高一米八零,戴眼镜,开一辆银色凌志,在世筹会计师事务所上班。”
靳炎两根手指按着照片,从梨花木桌面上轻轻滑过去。
昆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问:“靳哥你怎么偏喜欢上个男人呢,这人一看上去就又直又精英啊。”
“他就这调调。最近我怀疑他在外边有人,昨天刚跟我说要离婚。我就想知道他是为什么要离。你让你的人盯着他,只要看见哪个男的敢撬我墙角,二话不说上去就给我揍。女的就算了,可能性不大。”
昆洋满口答应:“没问题!敢给咱靳哥戴绿帽,不想活了这是!火起来两个都绑了丢护城河里去!”
靳炎脸色顿时变了:“要丢丢女干夫,谁叫你丢蒋衾了?”
“……啊?”
“我刚要跟你说,动作小点动静轻点,别给我媳妇发现了,不然老子剥了你的皮!”
昆洋顿时无语,手下一帮小弟集体黑线。
小弟甲逻辑思维比较强,立刻问:“那……那靳哥,万一抓女干在床呢,就随他们去?”
“你傻啊,你不会上去装警察查房的?要是真的抓女干在床你也别声张,把那男的绑了给我送来,老子亲自整治他全家。告诉你姓昆的,这事办好了重重有赏,办得不好,你等着我来拆了你家的金字招牌,以后也别在道上混了!”
靳炎这人有个很著名的优点,就是言出必践。跟他同一批开始混的大多都折了,就算有些混出头的也不过勉强温饱而已,只有他最光鲜最能做生意。
就是因为他重诺。
他早年开始混的时候,有一次轻信他人,用公司名义给人当了六十万巨额借款的担保人。结果那人跑了,追债的找上家门,他硬是咬牙不破产,为了还款险些跑去卖器官。那时候不比现在,卖器官还是比较值钱的。他当时琢磨了很久去卖哪个器官,结果蒋衾想办法弄来一笔钱,好不容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当时公司有个投资人就是看重他这一点才追加了八十万投资进去,觉得他虽然年轻气盛做事不稳,但是原则还在,媳妇也靠谱,家庭和睦齐头并进,终归有一天能发达。
事实上他们也都成功了,时星娱乐之前是靠别人提携,现在已经能提携别人了。
昆洋半点不怀疑,靳炎说我要拆了你们的招牌,他就真能干得出来。
靳炎出了古玩店的门,在车上坐着抽了半天的烟。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然而他完全不想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从骨子里生出的懒怠让他什么都不想做,连动都不想动。
昨天下午他看到蒋衾站在那煎鸡蛋的背影还冲动得好像一头发情的老虎,然而现在那种热情就全灰了,完全冷却了,疲惫得仿佛直接老了二十岁。
男人其实就这点意思,他颇有哲理的想。
在朋友面前充大款,在公司里边充大爷,在老婆床前就是永远充大小伙子。
钱、权、色,少了哪一样都不行。就像三角形的三个角,缺了哪个都不完整,缺了哪个生活都要崩塌。
他甚至都不想去公司了,爱怎么怎么吧,明儿就关门不干了,大家都回去吃自己去。当年一贫如洗要卖器官的日子都过来了,没道理现在就过不下去对吧?
靳炎把烟头重重一摁,刚想着要不随便在车里睡一晚算了,就听见车窗外叩叩叩的响起来。
“靳哥还没走啊?”昆洋领着两个小弟站在外边,赔笑问:“晚上回家看小太子不?”
“小太子跟他妈一条心,目前还不大待见他老子。”靳炎问:“你们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