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熟悉,愿是那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竟走他的棋风,与他周旋。
在自己尚觉他随性玩闹,故意逗人时,他竟以看清了自己。
这便是他的世子夫君
仿若诗篇,需细细读研。
出春入夏,天气渐暖。
瑞王妃走动渐勤,她心知儿子早膳用得晚,今日故意在应缺院中的早膳时辰来。
进门便见到崔拂衣正在为应缺凉粥,随即眉眼微松。
见是她来,崔拂衣起身行礼,“见过母妃。”
瑞王妃扶起他手臂,“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今日我来得巧了,正好给你带了花露。”
丫鬟将东西呈上。
所谓花露,乃一道去年兴起的甜品,口感似羹,口味似蜜,只是此物性凉,便是应缺几次想尝,却也未能如愿。
“母亲从前不许我吃,如今却主动送于夫人,果真有了儿媳,儿子便非亲生了。”应缺故作失落。
瑞王妃笑容愈深,“如今已经成亲,竟还如幼童般,也不怕被你夫人笑话。”
崔拂衣笑而不语。
应缺望了他一眼,语气悠悠“我的夫人,自是向着我的。”
崔拂衣不由别开眼去,但若仔细去瞧,那眼中却也笑着。
瑞王妃将其尽收眼底,不由放下心来。
虽有下人传递消息,可只有亲眼所见,才能亲自确定。
“前日送来的布料,我让绣娘赶工裁衣,如今已然做好了送来,料子轻薄柔软,如今穿正合适,都是正时兴的样式,你们年轻人穿,定然倾倒无数佳人。”
应缺默然。
他不由怀疑,这位母
亲究竟是为他着想,又或是专程拆台。
他一病人,穿得再好,也形销骨立,难掩病容。
夫人却是才貌双全,锦衣华服,光彩照人。
如此,便是夫人再不介意,旁人见了,也要摇头叹息,心道一朵鲜花配牛粪,暴殄天物。
央不过瑞王妃,崔拂衣只得收下衣服。
待瑞王妃走后,屋中再剩下夫妻一人。
用过早膳,应缺叫住要去书房的崔拂衣,后者回头,目露疑惑。
“夫君还有何事”
应缺眉眼微弯,含笑望他,“母亲好意,晚辈自当领受,然我身体孱弱,不便频繁换衣,不如夫人先带我领了这好意如何”
崔拂衣心下了然,这是要他去换衣裳。
倒也无妨。
衣服就在一旁,他上前去取,却动作一顿,转头看去,见应缺果然正看着自己,却是眸光澄澈,态度坦荡。
“夫人”应缺目光询问。
崔拂衣垂眸敛目,抱起衣物走到屏风后。
应缺晚醒早睡,同住以来,每日他醒时,崔拂衣已然穿衣洗漱完毕。
今日尚且是崔拂衣当着对方的面换衣裳,虽有屏风遮挡,却仍觉赧意渐涌。
任是面如白玉,胸前也似着了红裳。
偏那人还在另一端出声相询“夫人可要帮忙”
“不必。”
应缺便也不再询问,端看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其垂眸掩下含笑目光。
瑞王妃眼光自是极好,崔拂衣一身云烟蓝,当真飘渺如烟,似轻雾缭绕。
应缺望着对方,心中竟与瑞王妃意见相同。
或许当真该带崔拂衣出门转转。
不为别的,只因这般佳人,正该享那世间繁华。
“咳、咳咳”应缺猝不及防,接连咳嗽。
崔拂衣快步上前,为他顺气。
待应缺缓过气来,他方才问“夫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应缺轻轻摇头,“不过是夫人甚美,竟教人忘了呼吸。”
崔拂衣的手一顿。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应缺是玩笑又或是正经。
却见应缺面上又未有玩笑之色,崔拂衣“”
应缺握住崔拂衣的手,微微一笑“夫人,明日若是晴好,你我一同上街如何”
崔拂衣眉心微蹙,“夫君身子不好,不宜出门。”
应缺抬头,目光真诚“多亏夫人悉心照料,今日身子渐好,出去不久也无妨。”
崔拂衣仍是不肯,询问丫鬟小厮,众人齐齐沉默,他们自是不愿世子出门,可世子是主非奴,他们如何能置喙
“你们只说从前世子可否出府便罢。”崔拂衣不欲与他们为难。
红梅略松了口气,“回世子妃,世子往日并不出府。”
上次出府,还是见崔拂衣中状元。
再上次,便
是年前尚未入冬时,时隔将近半年。
崔拂衣默然半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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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大户人家中的闺阁女子,都未有他夫君这般大门不出一门不迈。
原本他仍想反对,闻言竟略有动摇。
他不知应缺寿数还剩几何,却也知道,便是再有五年、十年,若未来当真如这般约束,余生能瞧见王府之外的次数也不过两手之数。
轻易便能数清。
连他从前一月也不如。
崔拂衣尚且有前半生自在,应缺却从生到死,都不得自由。
应缺仍握着崔拂衣的手,仰头望他,“夫人”
他不必开口,双眼便能说话。
崔拂衣崔拂衣竟不愿拒绝。
罢了,瑞王妃都这般说,想来偶尔去一次应当也无妨。
只是
“夫君不怕有人认出我来”崔拂衣想着明日若是戴上帷帽,应当能遮掩一一。
应缺“那又如何,陛下赐婚,谁有话说”
崔拂衣微微抿唇,“他们未必敢说陛下,却不怕说你我。”
他样貌未变,姓名未改,这般拙劣的掩饰,便是他从前同窗中最笨之人,也能认出。
应缺微微弯唇,“我体弱多病,无力争辩,若当真有人闲极若此,那便让他今后与我去九泉之下细说罢。”
崔拂衣心想,大约是无人愿意与夫君细细说道的。
翌日
崔拂衣一早便起身,换上昨日应缺特地要求的云烟蓝,便开始为应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