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衣抬眸望向王妃,见她面上笑意,片刻后,便也微微欠身道“母妃思虑周全。未有不妥之处。”
他这般说着,面上却不过笑容淡淡,不见真心。
王妃神色微敛,温声道“此事到底事关缺儿,待你回去后
,寻个机会,仔细与他询问,再同我商议。”
崔拂衣应下。
王妃又留他坐了片刻,这才让他带着一捧荷花离开。
待崔拂衣走后,丫鬟上前为王妃倒茶,“娘娘,奴婢瞧着世子妃面上神色淡淡,似是对过继一事并不挂心,可是心中不愿”
“拂衣是个好孩子。”王妃心中叹息,哪里去不愿,不过是不愿这般决定,便是象征应缺当真命不久矣罢了。
王妃对儿子心中有愧,如这般谈论过继一事为何不自行前去,而要让崔拂衣传话,自然也是为此。
她不欲自己做这事,便将之推给崔拂衣,仿佛不见应缺,便不知对方听到这般消息,心中会否受伤。
“是我有愧于他与缺儿”王妃低头垂泪,丫鬟忙上前安慰,却收效甚微。
“娘娘,您看开些,世子如今比之从前已然大有改变,薛府医尚且说能多活几年,兴许几年之后,又是几年,当真这般活下来呢”
王妃破涕为笑,“若当真如此,我便是睡着都能笑醒。”
崔拂衣刚回桃园,王妃赏赐之物已然早早到了,丫鬟小厮皆眉眼带笑,“世子妃,王妃可真喜欢您,这些赏赐点明是送与您的。”
崔拂衣嫁进来时,几乎没有嫁妆,如今在王爷王妃赏赐之下,却也攒了不少身家。
他并不在意此等身外之物,左右王府也并未亏待过他。
应缺更是自他进门,便让人将他库房钥匙交给他,崔拂衣不接,他那时便笑说“夫人若是收下,待我想要什么,便要去寻夫人,夫妻如此,岂不和美”
崔拂衣想,他大抵是不知世间夫妻是何模样,何为和美的,否则怎会被应缺哄住,当真收了那钥匙。
偏应缺之后也当真去他所言,找了些无足轻重之事去寻崔拂衣,每当被满足时,便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显然极喜欢这般感觉。
思及此,崔拂衣便微微勾唇,直至进了房间,笑意方才转淡。
“夫人方才去了何处”应缺已然醒来
,正半靠床头,转头张望。
崔拂衣款步而来,“方才母妃派人寻我,多坐了些时候。”
应缺目光紧紧瞧着他,当真似不愿错开一瞬,“醒来未曾瞧见夫人,心中甚慌。”
他这般直白表露情绪,毫不隐藏,全数倾付,崔拂衣也难以招架,在他身旁坐下,声音也软了下来,“今后若无事,我每回都守着你醒来。”
应缺心中满意,面上却仍道“如此这般,夫人岂非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