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过后,又是一年春。
春暖花开时,被迫窝在家中小半年的应缺终于寻了机会踏出府门,与崔拂衣一同。
未免横生枝节,二人并未提前商议,告知任何人。
不过一句“今日天气晴好,不如出门散心”便匆匆定下此事。
花朝刚过,街上仍是五颜六色,花香满道,行走的姑娘哥儿也个个头上簪花,喜乐欢颜。
楼上读书人念着酸诗,楼下贩夫走卒走街串巷,孩童最是无忌,笑声如铃,响个不停。
许久未曾出门,乍然出来,倒真像是换了一方世界。
应缺看得目不暇接,却也没忘记身边之人,小心握着崔拂衣的手,“夫人,可有累着”
崔拂衣笑,“夫君真当我是纸糊的不成”
连薛府医都说他身子很好,这孩子也很安分,不曾折腾他。
应缺自觉有功,若非他每晚对着崔拂衣的肚子认真叮嘱,那小崽子未必这般听话。
如今也有四五月,正是最安稳之时,否则王妃也未必同意他们今日之行。
“夫人若当真是纸糊的,我便贴身携带,倒比如今还方便安全。”应缺认真道。
崔拂衣知他时而会开玩笑,此时却也不知他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
垂眸望去,但见应缺表情乖巧,看着便像是最听话之人。
若这孩子有一半如他父亲,想来应当能得到所有长辈的偏爱。
怎会有人不爱呢,崔拂衣想。
一顶帷帽自崔拂衣头顶摘下,抬手便落在应缺头上。
应缺大半视线被帷帽遮挡,不由微微抬头,“夫人,我不冷。”
帷帽除去遮掩容颜,还能挡风。
很显然,此时应缺便以为是后者。
崔拂衣一本正经道“夫君容颜甚好,自当遮掩,莫要被他人瞧去,被占了便宜。”
应缺虽是自恋,却也只在青青面前,平日里他却心如明镜。
比如此时,虽不知自己这副病容哪里惹眼,但他皆当是青青夸他,自然全盘接受。
夫人让他戴,那他戴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