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衣听着身后之人轻叹一声,“夫人有孕,我非但不能为夫人分担与陪伴,竟还要夫人忍让迁就。”
“夫人,我很心疼。”
崔拂衣心头一恸
心如乱麻,隐隐作痛,好似那万千蚂蚁在心上啃食,密密麻麻,暗无天日。
他睁开眼,再无睡意,手缓缓抚上心口,想翻身回头,却又有些惧怕回头。
一人便如此,一人侧卧,一人正躺,各自一被,将床榻两分。
翌日,崔拂衣虽仍是不愿分房,却也愿退一步,在屋中再设一面屏风一张床,分床不分房,便是在起夜,也不会打扰许多。
夏末初秋,晚风渐凉。
这时的太阳最
是舒适宜人,应缺让人将美人榻搬去院中,而他则在院中享受这般午后时光。
崔拂衣坐在身边石桌旁,手持笔墨,落画于纸上。
一画树叶枯黄,一画野猫红墙,三画美人卧榻,悠然安详。
崔拂衣画技自觉一般,不如旁人许多,因而每次下笔都是斟酌再斟酌,谨慎又谨慎。
他虽已请技艺高超的画师为他与应缺画过许多画像,却仍希望有那么几幅是自己亲手所画,不介意好不好,更无所谓像不像,只要是他亲笔即可。
以便将来有朝一日,他刚拿着画告诉久久,那是他亲自画的夫君。
画里有他,有夫君,有久久。
崔拂衣从前便已听说,有孕之人易多思多虑,当时他尚不能理解,如今却因亲身体验,方才体会那明知不好,明知不对,明知无理取闹,却仍遏制不住的想法。
晚风拂过,崔拂衣担心应缺受凉,便将披风换成了薄被,盖在应缺身上,头上更是戴上一顶小帽子,看着便虎头虎脑,憨态可掬。
方才作画时他便想如此,将这帽子给应缺画上,如今当真戴上,便算不得他弄虚作假。
崔拂衣仔细端详片刻,方才忍俊不禁。
笑声将应缺惊醒,缓缓睁眼,便瞧见崔拂衣凑得如此近,笑容几乎怼在应缺脸上。
“何事这般好笑”
崔拂衣神色坦然,“夫君不妨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