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寒风送霜雪,回眸一看竟已冬。
自第一场雪落时起,应缺便染了风寒,连续烧了三日,整个桃园都谨然肃穆,呼吸都不敢出声。
直到三日后,应缺开始退热,院内众人方才恍如从刀山火海中走过一般,冷汗涔涔。
应缺缓缓睁眼,便见身边靠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屋内烛火阑珊,崔拂衣更是背光而卧,面容藏在阴影中,朦胧不清。
只隐约窥见对方眉心微蹙,似有万千愁绪入梦。
应缺不自觉试图伸手为其抚平,却在抬手时察觉自己浑身无力,虚弱至极。
虽未能成功抬起,却仍是弄出来动静,将本就浅眠的崔拂衣给惊醒。
崔拂衣凝眉睁眼,对上应缺醒来的模样,昏沉的思绪骤然清明。
“夫君醒了”
说着便抬手探向应缺额头,察觉温度稍退后,宛如虚脱般松了口气。
低头用脸颊在应缺额头轻轻相贴,感受着对方体温与触感,暖意似水流过心头,浇灌出勃勃生机,翠色青葱。
呼吸沉沉,由急渐缓,却仍是在这寂静的屋中那般清晰,清晰到每一次颤音都悉数落入应缺耳中。
不知时间过去几许,方才听崔拂衣以稍稍平稳的声音缓缓道“夫君吓到我了。”
崔拂衣缓缓阖眸,依偎在应缺身侧,眷恋缱绻。
应缺方才抬手无力,此时崔拂衣就在身旁,他稍稍抬手在崔拂衣手背轻拍两下,以示安抚。
“让夫人担心了”
他也未曾想到,这次风寒竟如此严重,差点真让他一睡不醒。
几次迷迷糊糊间,应缺明知自己病重未醒,也未必醒,只隐约听着耳边众人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