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崔拂衣进来时,便听见这声轻咳,心中打算一时又有些迟疑。
为应缺倒了杯温水,扶着应缺喝下。
“夫君许久未见久久,想来心中也甚是想念,夫君先养着身子,今日我便带久久来见你。”
照理说,应缺如今风寒已好,已经无需那般谨慎,然而大约是担心他们父子连身体素质、生病情况都如此相似,府中人始终有意隔开二人。
应缺对此不置可否,如今尚且忧心他与久久还是好事,若是有朝一日不对他们保持距离,那才要担心。
如今,那一日终是来了吗
午时过后,用过午膳,应缺难得清醒又空闲,便坐起身在轮椅上多坐片刻。
崔拂衣见他精神尚好,便俯身凑近,低声询问“夫君可是要见久久了”
应缺微微倚靠他身侧,抬眸淡问“我还能见他”
崔拂衣心头微恸,面上容色却未改变分毫,只声音微哑,“当然,夫君是他的父亲,想见自然能见”
应缺唇角微弯,“既如此,那便见见,我也想他了”
应缺本以为崔拂衣会将久久送来,却不曾想,来是来了,却未曾进屋,而是将窗户推开,他与久久,被窗户分开两边,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
久久显然也刚吃饱喝足,神采奕奕,精神满满,浑身穿着厚棉衣,外罩小红袄,襁褓也是符合年节气息的红色,虎头帽上的小老虎有着珍珠绣的眼睛,看着华贵又漂亮。
瞧见应缺,他先愣了愣,随即似是认出了他,睁大眼睛不安分起来。
先是指着应缺咿咿呀呀许久,却未见他人有所动静,便不甘心地挣扎起来,小胳膊伸长,尚且无力的小身子微向前倾,言行无不表示内心想法。
想去应缺那里。
他自出生后,便与应缺崔拂衣同睡一床,其中又以应缺缠绵病榻,与他同处最多,他自是认得应缺,也最亲近应缺的。
之前未曾见到便也罢了,如今见到了,便是如何也不肯离开。
应缺望着他,忽而笑了。
本当不孝子养的,却未想到不孝子也有这般孝顺时,也不知等去了新世界,这份孝顺是否还在。
“世子妃,小公子还小,受不得冷。”
乳娘犹豫提醒。
她本不想说这扫兴之言,然而若是小公子有什么事,世子世子妃无事,他们这等下人却不尽然。
小公子这般好带,他们也不愿随便失了这活计。
崔拂衣也不忍再看,便点头应下。
乳娘微松口气,事情就此定下。
然而她要抱孩子回去,当事人却不同意。
眼见自己非但未曾如愿,还要被人强行带走,久久顿时使出了近日学来的一门功夫,有了它,他
近日以来无往不利。
只见他张大嘴,酝酿半晌,下一刻,哭嚎之声响彻整院,惊得院中下人一个激灵,纷纷提着心望向主屋方向,好似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平时里始终乖巧可爱的小公子哭得这般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