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了晕,正预备将他一脚踩死,他却慢腾腾接道:“不过,看在我与小二仙如此投缘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忍一忍,与你领个路。”
言毕,扑哧君聚了朵水雾,不紧不慢踩上去,不紧不慢飞在前方领路。我磨了磨牙,镇定地招了朵云彩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越过天河到了南天门,一掐时辰,正是申时未过,酉时未到,这扑哧君时辰掐得倒准。
南天门外,左右两名虬髯天将手持画戟,虎虎生威把守着。我急急收了云头就要往里闯,扑哧君慢慢悠悠跟在我后头,岂料那天将却一伸画戟虚虚将我一拦,“二位道友可有请柬?”
我讷了讷,“没有嗳,我乃月下仙人好友,烦请神将通融通融。”
“如此便对不住了,今日不比往日,天后寿辰,这南北天门如若无柬,一律不得放行。”居然将狐狸仙搬出来也不抵用,这天将真真是块板正的麻将牌,如此不通融!
扑哧君兀地伸手到我发髻上,轻轻一抽,道:“小二仙果然有趣。明明携了把尚方宝剑,非要与天将们磨嘴皮子。”
“小神多有得罪!”两名天将对着扑哧君手上的凤翎一个抱拳下跪。
第二十六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默了默,原来这话竟不是典故。不想凤凰原是只插满令牌的鸟儿,可悲可叹。
我不是凤凰,自然没有插着令牌到处跑的习惯,先前不晓得,如今既晓得了,自然不便再用那凤翎作发簪,是以,入了南天门后便换了段葡萄藤别头发,将凤翎纳入袖兜中。
天后寿筵排场果然不比寻常,放眼望去,各路神仙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驾了云头皆往紫方云宫奔,饶是我脚下这不大的一团云也险些在殿门外被挤散了,幸得扑哧君眼明手快扶了我一把,方才得以安稳着陆。
满殿腾腾仙气中,我寻了个朴实的背光僻角处满意落座,不想扑哧君亦在我身旁拾了个蒲团,大剌剌一个盘腿坐下,我朝他挥挥手,道:“扑哧君这路领得甚好,我满意得紧。现下,扑哧君可回去了。”
扑哧君眼中讶异一瞬,旋即捧了心,凄婉非常道:“小二仙过河拆桥未免拆得生猛了些,叫人半点心理准备全无呀!”
“如此,扑哧君现下可准备准备。只是,不知扑哧君要准备多少时间?”我们做果子的素来慷慨随和与人为善。
扑哧君捧着心肝郑重思忖了片刻道:“在下脆弱得紧,怕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这口劲儿来。”
我抖了抖眉毛,扑哧君笑嘻嘻接道:“在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但能领路,还能与小二仙作个话伴,打发打发这冗席间闲闷时光。”
我看了看四周相互攀谈拉家常的神仙,没有半只认得,也罢,留着这水妖权且作个伴。
正说话间,门外过了阵缥缈云烟,一个螓首蛾眉的女神仙袅娜入殿。“这是瑶姬,巫山神女,丰润婀娜,细数天界,啧啧,仙姑里最妩媚的便是她。不过,丰润归丰润,腰却有一尺八,未免少了几分纤细柔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扑哧君凑在我身旁道。
不消一会儿,又进来个嫋嫋娉娉的女神仙,“喏,这是湘水的女英,虽然手大些,但柔柔弱弱最是惹人怜,男人嘛,最好这口了,你说是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扑哧君拍了拍我的肩欲寻求共鸣,眼见着那女英被左右两个仙娥搀着仍走得一派摇摇欲坠,我从善如流点了点头,扑哧君却叹:“不过弱成块将散的豆腐也不大好,还是要有些英气。”
正说着英气,剑气一闪,门口跨来一个佩剑精悍的女仙,柳眉倒竖,眼光锐利。“唔,这便是填海的精卫。真真女中豪杰!一堆小石子砸得东海老龙王十分愁苦哀怨,听闻近日正与南海龙王商量借地搬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扑哧君继续八卦,“不过,时时来段全武行,普天下怕是没几个男神仙能受得住。”
又品评了约摸八、九个仙姑的长相优劣及爱好品性后,我不得不承认,其实这扑哧君原是个爱八卦的话痨,遂打断道:“扑哧君知晓得倒周全。”
“那是!”艳丽的扑哧君一抖衣襟,得意之色眼见着满得都快要噗出来了,“想当年,那本风靡的《六界美人赏析宝典》可是我一手操刀编纂的,现如今已是孤本了。可惜如今美人势头渐衰,远不及当年,遥想当年花神梓芬,那才真真是个十全十美,可叹红颜命薄。”扑哧君摇头扼腕。
唔,花神她老人家,我想了想那个小坟头,确实命薄得紧。
“夜神大殿下驾到!火神二殿下驾到!”殿门外小仙侍拂尘一扫,高声唱报。扑哧君正一派豪迈地揽了我的肩膀,唾沫横飞说到激动处,“话说那花神……”
我忽觉头上一片乌云照顶,抬头寻望去,唔,是凤凰那厮金灿灿在殿首落了座,正挑了眉毛,一双吊梢凤眼精准地直射我这犄角旮旯。呔,这厮眼神忒好了些。只是,似乎不甚友善,想来东窗事发,酒醒记起我诓他三百年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