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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车轴再次滚动,车撵远去

扑哧君揣着我,后面跟着赖头魇兽,赶着投胎般急急奔出冥界,过了忘川河才停下喘息。

我从他衣襟里跳出来,化回原身,之间扑哧君额上竟是一片汗湿。

“美人,你一个‘翻云覆雨’险些将我们害死了。”扑哧君坐在地上呼扇着衣襟扇汗。

我怔了怔,“那不是你说的吗?”

扑哧君抖了抖眉,“我说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是双修,一个是弄权,差的远了。钱要省,字不好乱省。”

我终于戒了治标不治本的糖,却染上了另一个瘾头。

自那日再见凤凰之后,我便常常趁小鱼仙倌忙碌时支开离珠独自去幽冥界,每次都变化成兔子的模样,用那对耳朵上的妖气掩盖身上的仙气,出入彼岸倒是从未被识破过。后来我大了胆子,潜入他住的府邸,来来往往许多次,亦是没有被小鬼擒拿过。想来没有人会在意一只小小的兔子精。

虽然我去的频繁,但能见到他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即便见到了,他也总是被诸多魔头前呼后拥着,我怕行迹败露,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望着,哪怕只是这样远远的望着,哪怕只有一眼,也能让我像得了五千年的灵力一样窃喜。

我喜欢在他读公文的时候去,他与小鱼仙倌不同,不在入夜时读公文,而总是在已时翻文批阅。这个时辰是小鱼仙倌最忙碌之时,我能溜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他的书房挨着后花园,一整面雕花镂空的轩窗正对着盛开着的凤仙花和凤凰花。我身上本有花木气息,隐藏在这花花草草之中便十分安全,故而我常悄悄地蹲在凤凰花粗壮的木枝后,透着花叶的缝隙,看魔界血红的天色透过轩窗上的木棂倒映在他略显苍白的侧脸上。

他浏览公文的时候很安静,眼睛全神贯注于字里行间,眉尾偶或稍稍一抬,那挺拔的鼻梁,半垂的眼睑,微微抿起的唇线……勾勒出一个精致的剪影。但我知道这安静只是一种一戳即破的假象,只有对着那些没有灵魂的笔墨纸烟才会出现的一种假象,一旦离开了书案,那双眼睛变像没有水的深井,黑的骇人,周身皆是冰冷凛冽的气息,压的人无法喘息。没有人敢直视他,他所过之处,只有大片大片战战兢兢匍匐于地的妖魔鬼怪。

他批阅的很快,却不慌乱。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页纸张,偶尔会染上一两滴未干的墨渍。黑色的墨点落在他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指尖上,让人产生一种隐晦的错觉,仿佛只要简简单单的做一张纸或一滴墨也会很幸福……

但是,他并非日日批复公文,我也未必日日都出的了天界,故而我有时不得不铤而走险在他府邸的其他地方出入,有时,我能在大门旁看见他刚刚远去的车撵,有时我能在膳厅外看见他刚刚放下筷子起身,有时我能避在大殿顶橼一角看见他杀伐决断后刚刚收敛的戾气,有时我能看见美艳放荡的妖娘一左一右的扶着他踏入内寝,夜半过后他一脸春情衣冠不整的出来……

今日,我来晚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入寝,我在府邸之中遍寻不着。正待离去,却险些被一个急急行路的女妖给踩到,幸得我闪身一避让开了。

“快!尊上要上次楚江二殿上供的那件摩柯斗彩三秋披风!你们快去寻出来!只听得那女妖一入门便对那些侍从道。

一时间,厅内鬼侍满地小跑,想是到库房中找东西去了。不消片刻,便有一个鬼侍端了一个四方雕玉云纹盒回来,郑重的交给那女妖,同时难掩一脸好奇的问道:“尊上对这些供物从来都是不看一眼,今日怎会想起要这件披风?”

“你这等小鬼知道什么?“那女妖不屑的哼了一声,”今日尊上在禺疆宫设宴为鸟族首领穗禾公主庆生,这你总该知道吧?”

那鬼侍点了点头。

这披风想来便是尊上预备送给穗禾公主的贺礼,这穗禾公主是何人你知道吗?”

“你刚才不是说她是鸟族首领吗?”那鬼侍搔了搔额上一缕稀疏毛发,愣愣地道。

“笨!“女妖戳了戳他头上的犄角,“那可是尊上的救命恩人!还是尊上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