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想看清是谁在问话,那人却越过我向摇篮方向走去,紫云流发被微风拂过我的肩膀,清水气息翩跹而过。
他俯身从摇篮里抱出一个娇嫩的婴孩,转头对我说:“美人,来,看看我们的孩儿。”
怀中的婴儿微张小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张开眼来。
一对眼眸紫光流溢,倒映着我惊恐苍白的脸。
“不!——”我仓皇地转身,奔跑着想要逃离。
阳光倏尔隐匿,黑暗无边无际地笼罩下来。
“想逃?”一双冰冷的手擒住我,强迫我对上那双魔魇般的紫目,“如今,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放开我!”我使出全身的气力挣开那钳制,“狸猫!狸猫!你在哪儿?狸猫!”
……
“容儿,容儿。”
我猛然坐起身来,下腹处一阵轻微的痉挛让我失力地往后一跌,落入一方凌波云怀。
金凤帐钩微挑轻纱,修长的鹤喙倒挂着一盏镏金熏球,安神息香明灭焚绕,隐隐穿过一幕水晶垂帘散布于尊逸高贵的雅室之中。然而,任凭香气如何盈漾清漪也掩盖不了后背源源传递而来的那一缕淡淡的墨香。
我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却一下便知自己此刻所靠之人是谁。
有一只温暖的手覆上我的手背:“容儿,可是做噩梦了?”
我抽出手将身子往旁处移开,倚在了柔软的织锦绸垫上。那只空握的手僵在半空中,莹泽的指尖动了动,终是收了回去,在飞龙镶边的袖摆下渐渐攥紧。
“容儿,身上可还疼痛?”清雅隽永的声音一如既往似抹云轻拂。
“谢西陇陛下关心。想容愚昧,还请陛下告知缘何想容此时身处西陇皇宫?”微闭着眼睛,虽仍是有些眩晕,我的神志却已渐渐清明。
“容儿,你果真不再认我了吗?我知你定是怨我负你瞒你,伤绝了你的心,我亦知自己再无面目坦荡对你……但是,你可愿听我将始末解释与你?”
“西陇陛下言重了。陛下乃西陇至尊,想容虽为香泽之后却从不参与国政,陛下杀伐决断,若是为了起兵攻打香泽之事,则应向惨遭战乱涂炭的黎民苍生解释,而非想容一介女流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