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寻千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以示抗议,然后说道:“那天你喝多了,发疯,给我打电话,在大街上又哭又闹,一定要我出来见你。”
“见了面,气势汹汹问我要身份证,”郑寻千说,“号称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方便说话。”
“上次的房间是你开的,”郑寻千说,“特地跟服务台强调要大床,喊得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特别丢人。”
郑寻千又玩起了他的头发:“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为什么跟来呢?”景添说,“不理我就好了。”
“我那天也一直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郑寻千说。
景添重新把头埋进被子,闭着眼,说道:“我那天是不是哭了。”
“嗯,”郑寻千回忆了一下,“你在电话里不停地吸鼻子,哭得好可怜。
我可能是一时不忍心,才着了道。”
“不是,”景添说,“是在进了这个房间以后。”
“哦不对,那天不是这个房间,”景添说,“反正……后来我又哭了,对吗?”
“想起来了?”
“……没有,”景添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记不清。”
他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一些极为模糊又短暂的片段,并不连贯,乱糟糟的,无法恰当的拼凑组合,看不清全貌。
记忆不仅包括画面和声音,还有情绪、情感,和各种似是而非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那天是哭了的,哭得很委屈,像天塌了一样那么难过。
他不记得理由,可当时那清晰又强烈的悲伤情绪此时此刻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胸口往外溢。
景添抬起手臂,垫在了面孔下面,脸用力地在衣袖上擦了擦。
再次开口时,话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鼻音:“肯定都是你不好!”
“景添,”郑寻千的声音靠近了许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