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庸傻不愣登地摇了摇头,没头没尾地说:“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沈问秋笑了:“什么啊?你只是走开了十分钟吧?”
正好桌上有项圈狗绳。
沈问秋拿起来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你干脆在我脖子上戴个项圈系上狗绳?你走到哪牵到哪?”
陆庸郑重其事地否认:“不行,不行,这跟带在身边是两码事,我是……我是……”
沈问秋放下项圈,嬉皮笑脸地说:“我开玩笑啦。”
沈问秋想,他们闹别扭闹了好几天,也是时候该和好了。
陆庸是这种沉闷性格的人他一直一清二楚,只能由他主动去化解矛盾。
陆庸在他身边坐下来,问:“其他人呢?”
沈问秋颔首说:“去打麻将了。他们问我玩不玩,我说我不玩。――我答应了你以后再也不赌博了嘛。”其实被问的时候他是有点心痒痒,可是想到陆庸失望的眼神他就难受,尤其是回忆起陆庸坐在赌桌旁边的样子。
陆庸心暖起来。
好乖啊!陆庸真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尤其是沈问秋一个人孤零零地一个人看电视,看上去安静寂寞。
沈问秋微妙察觉到陆庸大概跟他爸爸聊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回来,态度大变,竟然这样主动亲近起自己来。
不再战战兢兢、刻意回避。
沈问秋心底默默地觉得受宠若惊,继而忐忑不安起来,陆庸低低笑了两声,想干些什么,手闲不下来地剥桔子给沈问秋吃:“嗯。”
沈问秋瞄了他一眼,陆庸嘴角带着笑,只看一眼,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被照亮了些许。
两人分这一个小小的砂糖橘吃,陆庸剥出来的感觉都变得更甜几分。
沈问秋不想光坐着享受,就剥坚果喂陆庸,两个人你喂我,我喂你,心思压根没放在面前的电视上。
“你是怎么做到这样心无旁骛的啊?”沈问秋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久,“大庸,白天你爸用狗子调侃你,你都不生气……我一直……我一直特别敬佩你的这一点,你断了一只手,可从没见你自卑过。”
陆庸愣了下,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有自卑呢?”
沈问秋:“你有吗?”
陆庸大大方方地点头:“高那会儿要不是你主动和我交朋友,我肯定是不敢做你的朋友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好像是变得开朗了许多。”
“我也曾经很后悔很难过自己失去一只手臂,他们会嘲笑我是残疾人,嘲笑我家里开垃圾站,但是你不会。我慢慢地放下心结,也不在意自己的缺陷了。”
陆庸一边说,一边看沈问秋,慢慢又有了勇气,两人视线相接,犹如沾上了胶水,不知不觉地黏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在悄然升温。
沈问秋总觉得陆庸用温柔缱绻的眼神在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
沈问秋好不容易才别过脸,错开眼神。
指尖捻来捻去,全是碎屑,他抽了张纸巾,擦手,生硬地转移话题:“挺晚了,我们该睡了吧。”
陆庸喉结滚动,说:“我、我爸说就一个客房,让我们将就着睡一晚上,行不行?”
沈问秋当然不会说不行。
但真的看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床被子时,以他们俩的体型,也就勉强睡下。
沈问秋深深看了一眼,问:“你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陆庸说:“你睡里面吧,我睡外面,省得半夜把你挤下去。先去洗脸刷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