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出分手的时候,我其实不是很诧异。”楚淮勋沉默了一下,自嘲地笑了起来, “或者说,早有预感吧。虽然你平时不会考虑太多,但你的直觉一定告诉过你,我很危险。”
莫睿帆默默地看着楚淮勋,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问:“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楚淮勋手指收紧了一些,低声道:“如果你不问,我本想瞒一辈子。”
“那现在怎么又肯告诉我了?”莫睿帆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问道,“你要是说这是假的,我会信的。”
楚淮勋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略有些悲哀:“我知道。可我不想欺骗你——你说我双标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如果你问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的一切,我都愿意告诉你;哪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莫睿帆凝视着对面这个低沉、颓废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男人。这样的楚淮勋他之前从未见过。
楚淮勋在他面前永远是强大、可靠的化身,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解决,无论什么问题他都能解答。
相貌优秀、演技好、性格稳重、还会做饭,以莫睿帆的目光看,几乎无可挑剔。
可越强烈的阳光下,照耀出来的阴影也越深沉。
莫睿帆最后开了口:“还有别的瞒着我的事情吗?”
楚淮勋怔了一下,隔了许久,才慢慢点了点头:“有。”
“还有什么?”
楚淮勋站起身,像即将奔赴刑场的犯人,手指轻轻颤抖了一瞬,又被他强行压抑:“你跟我来。”
他走到卧室对面的房间门口,插入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锁。
莫睿帆跟着走进去,随后怔住了。
房间里不是什么储藏间。
间摆着一张干净的大床,床头那面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照片,有笑的、跳的、弯腰的,尽管没有开灯,依然能够认得出来全都是他。
而在床的两侧镶嵌着两根光滑的金属围栏,围栏上松散地缠绕着四根铁链,链条尽头则是闪耀着锃亮寒光的镣铐。
莫睿帆凝视着那几根镣铐,心底陡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寒意,几乎不用推论就能猜出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楚淮勋走过去,伸手拎起一只镣铐。
铁链子互相敲击,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这是我想对你做的。”楚淮勋轻轻晃了晃手的镣铐,声音也像铁链一样浸着寒气,“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把你囚禁在这里,让你永远只能看着我一个人,永远只能依赖我一个人。”
就像母亲恨不得把父亲完全囚禁在家里一样,他也恨不得永远把他的睿睿囚禁起来。
他曾经无比痛恨母亲可怕的爱,内心发誓倘若这就是母亲爱人的方式,那他绝不想要这样的爱,也不会给予别人这样的爱。
然而当莫睿帆出现之后,他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和母亲一样的道路。
他忽然丢下镣铐,后退了一步,“所以我说过,睿睿,你要对我有所防备。”
莫睿帆张了张嘴,下意识也后退了一步。
楚淮勋注意到莫睿帆的畏惧,低下来头,内心自嘲地笑了一声,默默等着莫睿帆审判的铡刀落下。
两个人之间忽然沉默了下来。
莫睿帆抬起头。
他现在忽然明白为什么从当年和楚淮勋谈恋爱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对楚淮勋有所畏惧。虽然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楚淮勋高冷稳重表面下暗藏的疯狂,但他的本能却能感知到楚淮勋目光的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