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点头道:“多谢叔父。”
魏无羡心想我说个谢谢总不至于也生气,跟着蓝忘机道:“谢谢叔……谢谢蓝前辈。”
蓝启仁厉声道:“你还有什么事!”
魏无羡道:“听说诸位现在要去莲花坞,是要去那里商议此次之事的回应之策吧?加我们两个如何?”
一名修士道:“魏婴!你曾经犯下过大错,今日算是做了件好事。但……但是想要我们与你结交,那也是决计不可能。”
魏无羡道:“没谁让你们和我结交!不过,咱们现在算是同一阵营吧。今日设计围杀你们的那位大人物,手里可是有阴虎符的,你们对付的了吗?”
众家主面面相觑。诚然魏无羡所言不假,他们确实需要精通此道的魏无羡,夷陵老祖现在应该也不算是敌人。可喊打喊杀这么多年,一下子要他们与他合作,未免面子上拉不下来。
魏无羡直截了当地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挟恩图报。要报仇的随便。没仇的报恩也不必了,只要今后你们在路上遇见我装作没看到就好了,行不行?”
闻言,一旁一名少年摇了摇头,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只记仇不记恩,这成什么东西了?”
听他那句“这成什么东西了”,不少人老脸暗红。蓝思追立刻道:“子真说的不错!”还有数名少年稀稀拉拉地附和。这些都是当初在义城时被魏无羡和蓝忘机带过的世家子弟,此刻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渔船上,公然出声支持。江澄对与他同船而行的一位家主道:“欧阳宗主。”
被点到名的欧阳宗主眼皮跟着心一块儿突突直跳,只听江澄冷冷地道:“没记错的话,说话的那个,是你儿子吧。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真有骨气。”
欧阳宗主忙道:“子真!回来,到爹这儿来!”
欧阳子真正是那名曾捶胸顿足哭阿箐的“多情种子”,不解道:“爹,不是你让我到这艘船上来,别烦你们的吗?”
欧阳宗主抹汗道:“行了!你今天出的风头还不够吗,给我过来!”自家驻镇巴陵,和云梦离得近,跟江氏势力没法儿比,他可不想因为儿子给魏无羡说了几句话就被江澄记恨上。
蓝忘机对蓝启仁道:“叔父,我想救兄长。”
蓝曦臣现在说不定还受制于金光瑶,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是放心不下的。听他提起蓝曦臣,蓝启仁长叹一声,道:“……随便你吧。”
剩下的人立刻看向江澄。在场身份最显赫的三位家族之长中,蓝启仁表态了,聂怀桑表不表态都那样,现在就只看江澄的了。人人皆知这位和魏无羡反目的江宗主最见不得他,心想多半是要谈崩。
江澄冷笑道:“你也敢回莲花坞。”
扔下这一句,他揽着金凌的肩,回船舱里去了。
欧阳宗主松了一口气,又对儿子喝道:“你你你!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你到底过不过来!再不过来我过去抓你了!”
欧阳子真关切地道:“爹,您也进去休息吧,您灵力还没恢复呢,可别贸然御剑呀。”
现在大多数人灵力都还在缓慢回升中,勉强御剑说不定会大头朝下栽倒,所以他们才只能乘船。欧阳宗主身材又格外高大,分量不轻,现在还真不能飞过去抓他,被儿子气得甩袖进舱。蓝启仁站在船头,对蓝忘机道:“你就留在那里?”
蓝忘机默默点头。蓝启仁也转身进去了。陆陆续续的,所有的修士都进仓的进仓,坐下的坐下。等到大船们不再包围这只渔船,陆陆续续拉开一定距离后,正常行驶后,魏无羡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下来后,他的脸上忽然被极度的疲倦之色占据,忽然向一侧歪了过去。
他刚才的摇晃,并不是由于渔船不稳的缘故,而是他已经真的乏力到站不稳了。
众少年也不嫌他身上血污骇人,很想像刚才扶蓝思追一样七手八脚地去扶他。可完全用不着他们,蓝忘机微微一弯腰,一手搂他手臂,一手抄他膝弯,一下子将魏无羡打横抱了起来。
他就这么抱着魏无羡,走进了船舱。船舱里没有供躺的地方,只有四条长长的木凳,蓝忘机便单手搂住魏无羡的腰,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将四条长凳拼成一张可以躺的宽度,把魏无羡轻轻放上去,从怀里取出手帕,给魏无羡慢慢擦去脸上凝结的血块。方才忙着飞来杀去,无暇理会仪容,不多时,一块雪白的手帕就被染得黑红一片。而他给魏无羡擦净了脸,自己的却还没擦。见状,蓝思追忙取出自己的手帕,双手呈上,道:“含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