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在那边!”常安随手指了一个背对着他们坐着喝茶的男人,甜甜地问道:“爷爷,你们给财神爷烧的是什么香?我闻着很提神呢!”
“是沉香哩,小姑娘喜欢的话我就送你一把!”那账房先生压低声音,看了看四周,从身后博古架的下层掏出一小捆沉香木粉的竹立香,“……小姑娘偷偷的,别让铁掌柜瞧见了!”
常安像捡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铁掌柜这个名字的来历是她在一群老大爷口得知的,因为这家掌柜的十分抠门,人家又不好直接叫他铁公鸡,于是就尊称为铁掌柜。
铁掌柜对穷人十分不友好,觉得穷人会给他带来穷运气,阻挡贵人光临。但这群穷的无所事事的大老爷们却偏偏喜欢呆在他这茶楼,谁让铁掌柜说几钱就可以续上一天的茶水呢。
大家一边谈天说地一边喝茶,好不活,加上旁边还有气得跳脚的铁掌柜,那日子真是舒坦极了!
常安将那高质量的檀香揣进挎包里,站在茶楼门口攥着指头纠结着自己该往何处走。
是去买东西?
还是去看看唐家搞出来的幺蛾子?
正在常安想抛一个大洋替自己做决定时,一辆气派的黑色老爷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陆崇从里面伸出头来,西服的衣扣松开了一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唐家都上蹿下跳了你怎么还在逛街?”
常安攥起大洋,歪着头反问他:“会长不也在闲逛?”
“上来吧,我刚好顺路。”陆崇打开车门,往另一侧挪了挪,给常安让出一个位置来。
“可是我…”
常安犹豫着要不要去逛街,她的小木偶打探来消息,说尚香坊新引进了一种名叫口红的新品,可以代替口脂,用起来也方便,她原本想去看看的。
“客气什么,你不是答应跟我做朋友了?”陆崇见常安扭扭捏捏,开始在精神上进攻。
“可是——”常安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崇罩着头顶拉进了车子,常安见车子开始朝尚香坊相反的方向发动了,忍不住爆粗口:“妈的!”
陆崇愣了一瞬,窄薄的双眼皮由于他的惊讶而显得更加深邃,他眸满是不可思议,捏着常安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骂我?”
“不是……我在骂唐老狗。”常安拍开那只大手,不喜欢他碰自己,被他一捏过的地方总是麻麻的。
昨天没去成金世家是因为买的枪不合心意,买枪是因为唐家派人追杀她;今天没去成尚香坊,还是因为唐家在作妖蛾子。
“行嘞!我常安跟唐家不共戴天,搞不死那狗贼我就不姓常!”
陆崇觉得好笑,心道,你本来也不姓常,这只是师父给你的字辈罢了。
常安动作间不小心扯到了小臂,捂着痛处难受地哼了一声。
陆崇眉间一锁,一脸担忧地查看她的伤处:“受伤了?”
“小伤而已。”常安缩了缩胳膊,她自认为不是个娇气的人,也不习惯这种来自他人的关切。
“松手。”陆崇抚开常安汗津津的小手,与平时对常安的纵容不同,这次他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让我看看。”
常安一时感到莫名的委屈,松开手将细白的手臂递到他眼前任他看。
陆崇见外表无伤,捏了捏骨头也没事,猜她是轻微伤到筋了:“这才一天不见,怎么你去给人家当苦工了?”
常安见他变脸变得那么,将一直攥在手的大洋扔在陆崇身上:“都说了没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陆会长不知道吗?”
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陆崇摸过的地方,想把那股子温热干燥的感觉驱走。
“哦?”
陆崇笑着捡起落在自己大腿上的大洋,吹了一口气放在耳边上听:“明明昨天你才跟我‘亲’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