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陆崇小时候家里管教得严,他唯一的乐趣就是背着父亲做木偶,这是他为数极少的消遣方式。没有人知道表面上能能武,高贵冷漠的陆崇,背地里也是个爱玩的孩子。

在等待常安的时光里,每当想她时他便去书房里的密室雕刻,无法去见常安便只能守着那阵法。但如今常安醒来了,他也好久没动过这些了。

看着桌上那只并不算好看的半成品,陆崇觉得有些手痒。

……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陆崇将木偶身上的碎木屑吹走,放下手的刻刀,揉了揉后颈。他抬头看了看半黑的天色,怕常安出什么事情,带着一丝担忧起身去找她。

刚走了没几步,陆崇远远看到姗姗来迟的常安。

她换上了一身暗绿色梅花底样的旗袍,头发盘在了脑后,只留下几缕卷得弯弯的垂在脸侧,凭添了几分成熟妩媚之气。

常安回想着那“嘤嘤怪”走路的姿势,放缓步子,腰臀轻轻摆动,撑着一把带花边的黑色小洋伞,颇有风情地朝陆崇走去。

旗袍开叉间,两条幼白的细腿在渐黑的夜色似乎在诱人犯罪似的,随着步子的迈动偶尔滑出裙摆。

常安好不容易知道情调为何物,将小伞微微倾斜,带着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从伞的边缘处抬头看他,柔声道:“想我了吗?”

“又没有下雨,撑伞做什么?”陆崇一脸不解,接着又拉起常安冰冰凉的小胳膊,关心道:“都入秋了,穿那么少,不怕着凉吗?”

“我体温本来就这么低。”常安不自然地挣开陆崇的胳膊,收起那只顶不了什么用的小洋伞,“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种打扮吗,看不用。”

陆崇才发现常安是在刻意模仿唐莺,脱下西服外套给常安披上,不忘拉踩周擎宴:“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周先生那样肤浅。”

“怎么哭了?”

陆崇一低头忽然看见常安满脸泪水,他不知道那里惹得她伤心了,小心翼翼地用粗糙的指腹给她擦拭泪水,只是哄也哄不住,那泪珠子像不要钱似的一颗颗往下掉。

常安呆呆地看着陆崇身后的桌子上摆放的木偶,听到陆崇说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满脸湿凉。

“……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常安的脑海确实没有关于陆崇的记忆,但有明明跟他相处的许多瞬间都能让她感到熟悉,桌子上原本自己走神时粗制滥造的半成品,在他手变得简洁而不失精致。

她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从哪里见过。

陆崇给常安擦着眼泪,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沉沉的:“不管以前见没见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常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于是重新打起精神来,带着哭腔调侃陆崇:“看不出来,你竟然也会这种小玩意儿,技术还挺不错的。”

“因为生活太无趣。”

——想你的时候,总喜欢找一些跟你一起做过的事情,似乎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走了爱哭鬼,带你找乐子去。”

陆崇猛地抱起常安,朝车子走去,将她吓得尖叫出声来,小腿也不老实地蹬了两下。

常安被陆崇塞进车子里,被他这一闹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心里还是闷闷的。

陆崇关上车门,见常安缩着脖子怏怏的,问道:“之前经历过什么吗,为什么这样耿耿于怀?”

“我……生过一段时间的病,忘了许多事情。”

“忘了就忘了吧,既然不记得,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好事情。以后跟我过,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常安见陆崇前后说话语气跟两个人似的,伸手掐他,“你还说,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了?要不是你我能哭?”

陆崇见常安开始兴师问罪,知道她情绪好些了,跟着她一起闹:“我的都是你的了,你的我怎么就不能动了?”

“妆都花了,我可是画了一个小时呢!”常安从包里拿出袖珍的化妆盒认真补妆,对于财产分割的问题不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