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柔知道毕庄已经尽他所能不摇不晃了,但还是晕得她七晕八素,晕车的时九柔无法反抗,只好贴住碗底,翻着白眼,一动不动。
“公子,葳芦轩到了。”另一名小内侍唤舟崖,他说完,太子几人也停住了步子。
时九柔一个急刹车,顿时扒住碗底,再也忍不住。
呕——
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晶莹剔透的小泡泡在水面上咕嘟咕嘟。
象征性吐一吐的时九柔重新躺好,又随着太子几人进了小楼,上了二楼,才被毕庄从红木盒子连碗一并取了出来。
她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是海风浓烈的气息。
葳芦轩是东市白街上一家精致高档的酒楼,东市正在明阳宫前,所住皆为权贵,距离礼部的鸿胪寺十分便捷。
车阴同太子曾结同袍情谊,两人约着在葳芦轩雅间一聚,再正常不过。太子来时,车阴已至,他轻轻挥手,就在雅间四周封了一道密墙,只通里不通外。
“少瑜吾弟,得了你的传音,我就立刻从红魍山赶来,为兄我来得不晚吧。”车阴发深而蓝,其几缕是高玄人特有的红发,他坐在那儿,魁梧如一座小山,半身的龙麟盔甲覆体,坚不可摧。
太子眉目舒朗,扬唇轻笑一声。
“阴兄助我。”他对车阴,不用孤,而用我。
时九柔晕车劲儿过去,用力吸了一口车阴身上龙鳞凌厉的气味,脑仁一疼,却立刻清醒过来。
她听着两人往来几句,破案了,原来车阴竟是太子请过来的。
时九柔:很好,很不错!太子,你成功吸引到本鱼的注意了。
她原本还纳闷着呢,太子怎么就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振振有词有板有眼,而车阴如何就能赶巧到来,与太子心有灵犀地相互佐证。
原来这不是佐证,这是串供!
嚯!时九柔白感动了整整两个晚上,她险些就骗自己信了,以为太子是为了保护她顶着压力站出来,一举两得在皇帝面前刷了波好感。其实不是……
时九柔:。
她早该知道,自己在太子眼里不过是一条还算有趣的鱼宠,甚至还比不上豆奴儿。
太子那日说要做个不偏不倚的笔搁,要做给皇帝看,证明他与凌绮雯的距离,这才请来了车阴敲打凌家,而她是被算计进去的一枚棋子咯。
不过这样也很好,至少太子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时九柔的合法地位,她不用担心再有人馋她身子,也不用担心会被太子送去凌绮雯手里了。
不欠太子人情,跑路时就能一身轻松。
【呵呵,小东西想什么呢?】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时九柔碎碎念时忽然撞进她的脑袋里,嗡地一响,才变得清晰。
时九柔被吓得不轻,摇摆着身子左顾右盼。太子垂眸饮茶,车阴但笑不语,两个内侍目光呆滞在放空。
【谁在说话?】
【哦,原来你是个已经化妖被打回原型的小鲛人啊。哈哈哈哈……怎么落到这么惨的?】
时九柔对上车阴的眸子,只见那人眼忽然变成竖瞳,又好似只是她眼花了一下,立刻又恢复寻常。
太子这时抬手指了指时九柔,问车阴:“阴兄也觉得这鱼有些不同寻常吧,她不知怎么到了近海被人捞上来,我命克水,看不真切。她大约是要化妖了吧?”
时九柔要窒息了。她够不到头,不能去抱头团成个球球把自己藏起来,只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地看着车阴。
【千万不要告诉太子,不然我伤好后就跑不掉了!将军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