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御膳房内侍揣着锁在铜管里的密信离去,青衣内侍才呼了口气,他哆哆嗦嗦地搓了搓手,揉着僵住的脸颊要走。
他简直不敢相信在太子寝殿外听到的,虽声音断断续续有些不真切,可意思分明就是那样的:
“那鱼……吸干了灵气……以血养之……不可以啊殿下……容易迷惑心神……”
他心里絮叨,难怪太子心性大变,原来那条鱼是妖鱼!
得知惊天大秘密的青衣小内侍惶惶然,垂着头向前走,就在拐出窄路的那一刻,他猛地抬头。
舟崖挂着不阴不阳的笑,怪声道:“哟,你在这啊……浣瓶。”
浣瓶暗道不好,脑嗡嗡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将他绑了,拖下去关起来!”舟崖挥挥手,高墙上跳下来几个人,不是宫内侍打扮,一个个穿着皂衣,极为壮硕。
······
这几日东宫闭门谢客,太子也不像之前一样频频出宫。
他的身子越来越差,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不住地咳嗽,咳嗽到夜间从喉咙仍有丝丝缕缕的喘鸣溢出。
时九柔夜间被他翻来覆去地转身弄得难以入睡,心里又替他揪着疼,不敢直接化成人型,只好隔着鱼碗吐着泡泡无声地歌唱。
受制于鱼形的限制,疗效甚微。
一人一鱼双双顶着双眼圈醒来,宫人来报容安公主来了。太子本来吩咐了谁都不见,但来的是亲妹妹容安公主,宫人不敢阻拦。
容安提着裙子不顾劝慰,冲入了太子寝殿里。她手上拿着一根遍体通红的短仗,一眼看见盛放在九龙雪璃碗的时九柔。她看也不看太子,直接用了灵力将火仗砸向时九柔。
时九柔吓得鱼容失色,我去我去我去?这么莽的吗!
“容安!”太子低呵一声,伸手直接将注入灵力正发着灼灼红光的火仗一把收到手。
容安公主眼含泪,脸涨得通红,又委屈又愤怒地冲太子道:“哥哥你护着它,你竟然护着一条鱼,看来皇后这次还真的没有说错,你被它蛊惑了你知道吗?”
时九柔:。。。。。。(吐泡泡)
为什么白切黑的小太子会有一个这样的亲生妹妹。时九柔更心疼太子了。
泪水模糊了容安的视线,掩盖了太子已然将不成人形的病容。
太子手的火杖咣当落地,手掌撑在床上,一口乌黑的血从他口喷了出来。
时九柔在鱼缸急得摇尾巴,担忧太子被他亲妹妹气死,已经提着气在想要不要变成人型。
“哥、哥哥?”容安愣了,扑跪在太子床头,“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孤没事,容安你来。”太子瘦白的手挑起一块帕子,仔细将唇边的血迹擦去,“傻妹妹,你被皇后骗了。”
他声音气若游丝,容安倾耳去听。
时九柔同样竖起小耳朵,不知太子用了什么幻术,她只听到太子说:“父皇不日转醒,哥哥要你将计就计……千万不可把哥哥重病的事说出去!”
······
事情同太子预料得几乎一点不差,转机发生在六日后。
一场无声无息的清洗在东宫悄然进行着,东宫如同一块铁板,没有将太子重病的风声传出去一星半点。
时九柔愈加精进地控制灵气,有时候趁着太子沐浴或者更衣如厕时悄悄用灵气小管直戳出寝殿上朱瓦去偷听东宫外的声音。
在小鎏氏推波助澜的纵容,太子的沉默不辩解下,甚至有别宫的宫人已经敢指名道姓地去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