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人。”江珣说,“王元洲和孙景丞说他们昨夜一直呆在西峰,顾子翌和百炼山的洪长老则是在院子里下了一夜的棋。”
唐九宁垂眸深思:“轮修为,四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昨夜王元洲两人的确在西峰,我们也在,但我们后来便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做了什么,所以无法排除他们的嫌疑。”
见唐九宁思考得认真,江珣一收折扇,“多想无益,不如再去一趟西峰,总归有些蛛丝马迹。”
金紫门正殿。
殿内零零散散坐着些人,王元洲坐在首座,其次是孙景丞。谢南靖与顾子翌分别落座于堂下两侧。
谢南靖坐得笔直,看着站在大殿央的王之弘若有所思,虽说王之弘没有不在场证明,但谢南靖认为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将何卉敏杀死又将其尸体挂上金紫门大殿这么显目的地方,一查之下,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又只有他自己一人。
若凶手真是王之弘,那他这一系列行为无疑是自掘坟墓。
谢南靖为案件绞尽脑汁,而顾子翌歪歪扭扭地倚在椅子上,嘴里磕着不知从哪里来的瓜子,像是来酒楼看戏听曲的。
堂下还坐着两人,苍海派的何掌门及其夫人,即何卉敏的父母。
何凌松侍立在何夫人的身侧,伸出手轻轻揽住其母的肩膀,似在安慰近乎崩溃的母亲。
何卉敏的尸体被抬了上来,放在大殿的央,就在王之弘的脚边上。王之弘的眼睛瞟了一眼盖着白布的尸体,又收了回去。
何夫人终是承受不住,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崩塌,她不顾何凌松的阻拦,一个箭步上前,“唰”地掀开白布,指着王之弘骂道:“有什么不敢看的?你有胆做,没胆认吗?”
她的眼底里带着红血丝,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飘到何卉敏的脸上又立马移开,似是不忍心看,仿佛再多看一眼,她就会当初哭出来。她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王之弘,将为人子母的一腔悲痛转化为恨。
“何夫人。”王元洲坐在首座,瞬间拉下了脸,“我儿即便是真犯了错,我自会严惩,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王元洲向来对自己的子女不太看重,别说修为上毫无天赋的王之弘了,但他极好面子,容不得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辱骂自己的儿子,就仿佛在指着鼻子骂他一样。他目光一转,王之弘还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窝囊样子。他越看心里越暴躁,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了一口气。
何夫人听了这话没感到丝毫威胁,反而更受刺激,“锵”地拔出手的剑:“我不仅要教训他,我还要杀了他!”
一阵疾风忽然刮过,一只手按下何夫人拔剑的手。
孙景丞一个瞬步移到了何夫人面前,微微笑道:“何夫人稍安勿躁,这章不能乱盖,没证据的事也不能乱说。”
“如何没证据!”何夫人厉声道,“我儿说了,整个金紫门只有他一人没有证据自证清白。”
“那也没证据证明事情就是他做的。”孙景丞缓缓道,面上是万分的和气。
“你休要强词夺理!”何夫人心下一怒,当下又想拔剑。
何掌门上前拉住她,劝道:“淑儿,你冷静点。”
何夫人转回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何掌门冲她使了个眼色,眼里却是无可奈何。
何夫人从听说女儿的死讯到现在,还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此刻却忍不住抹了一把泪,收回了剑,沉默地坐回位置上去了。
何掌门不如何夫人那般感情用事,他痛失爱女,自然也是悲痛万分,但他知道若是一时冲动,恐会招来杀生之祸乃至灭门之灾。从方才孙景丞阻下何夫人的速度便可看出,这位金紫门的掌教的修为,已远在自己之上,何况这大殿里高手如云,何掌门只感觉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孙掌教,内子无礼,还请见谅。”何掌门冲孙景丞拱手。
“夫人失了爱女,我等理解。”孙景丞遗憾道,“我们也想尽抓住真凶,以慰令爱在天之灵。”他转头看向王之弘,“公子,你把昨夜的行踪再仔仔细细地给何掌门何夫人说一遍。”
王之弘面容有些麻木,这套供词他已经是第四遍说了,翻来覆去都嚼烂了。
“我昨夜在自己的房里喝了点酒,感觉到醉意后便早早歇下了,之后并未出过门,也未见过任何人。”
孙景丞问:“为何没去宴会?”
“这次百门大会比赛成绩不理想。”王之弘说,“我心情郁结,这才一个人喝闷酒。”
孙景丞又问:“可有人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