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宁心道我才不会后悔,随即转向薛守正,问道,“薛老爷能否告知这五人的身份?”
薛守正一愣,没想到唐九宁会有此问,方才他思量着江珣的话,越发觉得自己这悬赏捉妖之举不是良策,一来可能得罪仙盟,二来这招来的人感觉都不太靠谱。思来想去倒是那位一言不发的老道士颇具仙风道骨。
他依着唐九宁的要求详细叙述了这五人的身份和死亡时的具体情况后,忍不住问道:“姑娘,你问这些做什么?”
唐九宁又蹲在地上翻看尸体,回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薛守正纳闷:“除了与鱼有关,老夫实在看不出其他的。”
唐九宁就着帕子抬起其一人的手,细细观看,凑近闻了闻,接着道,“薛老爷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是这几个人?为什么是这个顺序?”
薛守正还真没有想过,三日前,先是小女儿薛燕燕发生异变,突然倒地抽搐翻滚,活像一条待宰的鱼。众人惊慌失措,还未等到大夫,小女儿便去了,死时两眼一瞪,身子僵直,同时面部也发生了变化。
薛夫人陈氏吓昏了,卧倒在床。第二日府内陆续出现受害者,仆人王祥、厨房的掌勺花大娘,然后是二公子薛望,最后轮到了卧病在床的薛夫人。薛守正接连收到坏消息后,掀帘一看,顿时万念俱灰,直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所幸,事发到今日,陈氏之后再无受害者。但薛守正几日来却是度日如年,一方面痛失妻儿幼女,一方面又担心受怕自己也被邪祟所害。
“为什么?”薛守正连忙问道。
唐九宁:“目前我也不知道。薛老爷可有养鱼的池子?”
“有。”薛守正提起鱼就神色凝重,一阵害怕,回道,“自从我女儿燕燕出事后,我当天就让下人把所有鱼都放生了,现在池子都空了。”
唐九宁又问:“薛老爷能否带路?我还有些事要询问。”
薛守正点点头,转而问江珣和老道士:“二位?”
“我就不去了。”江珣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托姑娘的福,外面对于我来说危险得很。”
老道士一语不发,默默扶着椅把起身,想必是要跟着前去查探的意思,可他站到一半,腰还未直便整个人僵在原地,同时小声叫喊了一声“啊”。
“道长怎么了?”唐九宁立马围了上去,薛守正面露惧色,以为又是妖邪作祟。
“腰……腰扭了。”老道士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唐九宁:“……”
薛守正:“……”
人去楼空,江珣对着五具尸体喝不下茶,不为其他,只是这尸臭味太过刺鼻。他叫人抬了下去,如今厅内空空荡荡,他反倒觉得清静。
距离唐九宁离开、老道士扭到腰被担架抬出去送医,已经经过约半个时辰。江珣百无聊赖,想出去溜溜,又怕一个不小心提气运功。因不能运用灵力,如今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感知。只听得偶尔传来几声巨响,并伴随着地板的震动。
但江珣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去。他在等唐九宁,他计算好了一切,就等她哭着回来求自己,说她后悔了。想到这儿他觉得又能再枯坐一个时辰。
突然,远处传来喊声,拖得很长,并且越来越近。江珣努力分辨声音从何方来,等他有所察觉,一抬头,屋顶已经出现裂痕。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房顶“轰”地一声被砸出一个大洞,伴着落下的碎瓦断木,三个人也从天而降,直接砸在地上。
“咳咳咳……”唐九宁灰头土脸,甩头抖落脸上的木屑和石子。同她一样,被埋在废墟里的还有先前离去刘昌彪和红衣妇人。
刘昌彪被另两人结结实实压在屁股下,昏迷不醒。
唐九宁扒拉开压在身上的半根房梁,动作间看见了站在三十尺开外的江珣,像是突然看见了救星,挥手道:“江公子,你还在啊?太好了,我发现有件事还需你帮……忙。”
唐九宁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发觉江珣的脸色阴沉地可怕,眼珠黑如深渊,寒气森森溢出。
砸到他了吗?不会呀,他都站那么远了。
江珣紧握着折扇,浑身上下瞬间冒出冷汗。这一切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他,刚刚为了躲避坠物,一不小心运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