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捂着头哭的可达鸭,那只可达鸭像是害怕大祸临头,呆呆地问:“诶?”
——觉得大祸临头就对了。
陈啸之恶毒地想上课坐在你身边的那男的是谁,还敢在我课上勾搭过来勾搭过去沈昼叶你胆儿也太肥了,大学上课就这态度?第一节课就过来谈情说爱了?操他妈的谈情说爱。
然后他把可达鸭揪过来提问,不提问别的,只让她分析献的优缺点——果不其然不太令人满意,于是沈昼叶又被陈啸之有条有理地怼了一通。
怼完,陈啸之神清气爽,让沈昼叶拎着吃的走。
沈昼叶小心翼翼:“……怎么会有这个……”
陈啸之冷着脸道:“不吃放回来。”
沈昼叶明显知道利弊,立刻拎着就跑了。
满室静谧,陈啸之起来打算去拆递。他从笔筒里摸出把美工刀。
是不是对沈昼叶太过严厉了?他突然想。
——但是这是必须的。一个声音在脑海响起。这世界不是靠欢乐颂变好的。让世界变好的是国际歌。那声音说。
——成功永远需要血和眼泪,而陈啸之一天比一天明白,二十五岁的阿十正畏缩地缩在壳里。
陈啸之压抑住怒火,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行,认为日后应对她坦白,但不是现在。
想剥开果壳,需要用很大的力气,需要破坏性。树终归要剪去杂枝,那是树与灌木的区别。
——而且,陈啸之还没折腾够。
陈啸之一向恨起来就会什么都不想,甚至不考虑发泄的后果——而这是那个甩了他的、将他的真心放在地上践踏的沈昼叶,是将他像垃圾一般丢了两次的阿十。她是在少年身边午夜梦回时的影子,是成年的陈啸之不喝酒时都会出现的梦魇。
沈昼叶是真的他妈的活该,我已经很克制我的怒火了——陈啸之心想。
他低头去研究那箱子递,将手美工刀微微一动,打算划开胶带。
可在他划开递的前一秒,陈啸之忽然发现,那递的收件人不是她自己。
递收件人一栏印着:“zhouye shen”。
这是沈昼叶的递?她买了什么?陈啸之感到一丝怪——接着他就看到了寄件人的名字:
“le liang,assachetts。”
——这名字,这地点。有限的几次相逢。
陈啸之几乎是立刻意识到——
……他妈的,这包裹,居然是梁乐寄来的。
第35章 陈啸之意识到,过去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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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啸之上次见梁乐——也是这近十年与他唯一的一次见面, 大约是三年前。
那时陈啸之已经拿到自己的博士学位了,而一年一度的aac——亚太先进物理讨论会议正好在夏威夷檀香山召开,陈啸之恰好又想去夏威夷度假, 就买了张机票, 去参会了。
王子酒店大堂里搭着aac的与会注册台, 夏威夷的阳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陈啸之就是在那里看到梁乐的。
三年前的梁乐敞怀穿着件格子衬衫,染了个奶奶灰的头,和一群他的课题组同学一起,在注册会议。陈啸之经过时,听见那群青年的谈话里提及机械关节与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