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昼叶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我最后悔的事情是,”
沈昼叶停顿了一下,轻声对张臻说:
“……我当年,对我的梦想,太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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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昼叶并没有往下深入,因为她没打算向任何人解释自己课题组里那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破课题组又是窃取成果又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人事倾轧,哪怕连最小的实验室台面归属都能惹得两个青椒互白一眼大吵一架,简直就是大课题组的标配宫斗故事。
沈昼叶昨天睡前还看到课题组的微信小群里头,她那位名叫李磊的小导师当着师弟师妹的痛骂另一个新招来的博士后,说那个博士后一点素质都没有,做个实验满台子都是他的材料,占用了“我们组的地盘”,并要求沈昼叶的师弟师妹们以后再见到这种情况,直接把这博士后的材料全丢垃圾桶。
新入组的研一师妹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给沈小师姐发微信问真的要扔吗——沈昼叶对李磊特别乌鸡鲅鱼,安慰师妹说你别扔,偷偷给那个博后收起来就行了。
一个台面,几点材料,至于闹成这样吗?沈昼叶真的不理解。
别说窃取她的成果、将她逼着做了四年不相干实验的事情了,光把昨晚新鲜出炉的实验室台面归属纠纷讲给张臻听,养老的小课题组出身的张臻,都得惊恐尖叫一晚上。
——张臻的导师,宋教授,年事已高,是资深养老派,十分乐天,目前最大的愿望——据知情人士透露,是送张臻毕业。这位六十多岁的老教授已经移民了新西兰,一年至少有四个月都不在国内,朋友圈他和奶牛的自拍,比科研内容要多三倍。
因此沈昼叶连一点儿原因,都没和张臻提。
她一边与张臻聊天,一边搞陈啸之给她布置的那堆任务,又因为着凉而咳嗽不止。张臻给她倒了热水,半天小声道:
“……能咳嗽得这么招人疼到底是什么能力啊?”张臻托着腮,好地问:“我真的控制不住给你倒水。”
沈昼叶咳嗽得脸都红了,却还是忍不住呼了张臻一巴掌。
张臻嬉皮笑脸,凑过来捏捏沈昼叶有点发红的脸,说:“我说的是真的呀——别看你平时不声不响的不爱说话,怎么熟起来,就会发现你干什么都好像在撒娇呢?”
外头哗啦啦地下雨,室内的沈昼叶被调戏得耳朵尖尖都红了,悲愤道:“……这种错觉不要再有了!”
“嗯,我知道了哦——”张臻说着又捏一下,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哎,叶宝,你谈恋爱的话该有多甜呀?”
沈昼叶一愣。
“甜……甜吗?”沈昼叶呆呆地问:“我不太清楚这个哦……”
张臻笑道:“不说别的,我绝对不信那个物竞传陈啸之,能主动跟你提分手……哪个男的和你谈恋爱不得被你吃得死死的?嗯?是不是?”
沈昼叶愣愣地:“……唔?”
“太娇了啊。”张臻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你。”
沈昼叶眉眼现出一丝如雨雾般的低落,接着小声道:“……我不知道。不过分手确实是我提的。”
张臻一怔,问:“还真是你?为什么?”
沈昼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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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陈啸之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头痛欲裂,像是睡前喝的那点儿酒造成的后果。手机躺在茶几上,此时正在哒哒哒地响个没完,他设置了晚上十点半的闹钟——接着感官逐渐回笼,下一秒钟,陈教授意识到自己被泰山压顶了。
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