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遂回神,轻轻“嗯”了声,说起别的:“现在去看电影吗?”
姜吟老早就在筹备拍摄,午饭还没吃,她摸摸肚子:“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我有点饿。”
易灼言从摄影棚出来后,驱车去了医院。
当年沈温岚和尹致邦离婚后,嫁给了易灼言的父亲,随后居家迁往美国。
但一家三口的生活,并没有易灼言想象之中那么幸福。
沈温岚和易父时常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沈温岚嘴里絮絮叨叨经常提起的儿子,是尹遂。
有次她买了水果,易灼言不喜欢,一口都没吃。
沈温岚一个人默默在沙发上坐着,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小遂最爱吃这个了,你怎么就不爱吃?”
他小时候满怀期待地盼着母亲能时刻陪在自己身边。
到头来,却成了尹遂的替代品。
易灼言觉得有些可笑。
当初尹遂在她身边时她看不到,满腔的爱意在他这个儿子身上,觉得万分亏欠,想尽一切的办法来弥补和疼爱。
可如今尹遂不在身边了,她又开始日思夜念,怕他冷着冻着,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沈温岚这辈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更爱哪一个,又更愧对哪一个。
她两个儿子都不想辜负,可到头来却是伤了所有,一个都留不住。
提着饭盒站在医院病房门口,易灼言透过玻璃门望着里面睡着的妇人。
这几年沈温岚一直些恍恍惚惚,精神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
有时夜里醒来,还会独自一人蜷缩着失声痛哭。
她曾也是名媛贵女,千金之躯,本有大好的生活。
不知为何亲手把自己的人生作践成这样。
大概她从来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实在可恨又可怜。
床上的沈温岚睁开眼,透着玻璃看向外面的人,脸上一阵欣喜,猛地坐了起来:“小遂!”
易灼言推门进去:“是我。”
沈温岚眼底的喜悦顷刻间化作失落,苦涩一笑:“他不会来的。”
易灼言把饭盒放在桌上,缓慢打开,听到沈温岚还在低语:“他结婚了都没跟我说,肯定是恨死我了。我给姜吟的见面礼,两个人也没收下。”
易灼言在椅子上坐下,把手上的碗递过去,语气平静:“喝点粥吧。”
沈温岚抬眸看过来,眼眶红红的:“小遂真的不会原谅我吗?”
易灼言低垂着头,用汤匙轻轻搅拌碗里的粥,默了良久才开口:“当初是你和我爸让我接近他的,我们带着目的,他捧出了一颗真心。”
捏着汤匙的力道收紧,他抬头反问沈温岚,“我们给他的伤害还不够吗?你觉得,他凭什么要原谅你?”
沈温岚怔怔的坐着,眼底染上雾气。
“他现在过得挺好,也早不需要你的关爱了,你若真觉得亏欠,就别想着出现在他以后的生活里,去揭他那道伤疤了。”
易灼言把那碗粥放在她手上,“我还有工作,让护工进来陪你。”
他起身径直往外面走。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静悄悄的病房里,沈温岚失神地捧着手上的那碗粥,眼泪好似断了线,一颗颗砸在碗里。
姜吟和尹遂抵达商圈后先去吃了饭。
可能是由于没到饭点,又或者是尹遂心情不佳,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姜吟吃完擦了擦嘴,看了看他碗里的那份,不动声色地笑笑:“老公,我们走吧。”
挽着尹遂的胳膊从饭店里出来,姜吟看到旁边一家卖的铺子,扯扯他的袖子:“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