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为何,临近过年时她放弃了留学申请,但白锦宁仍旧视她为自己的骄傲。
但是——
现在情况仍旧不同。
“我和你父亲都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白锦宁拉她的手,想要触碰自己的小腹,“你放心,我和你父亲对你的爱不会减少。”
她说这话时也颇为内疚。
白锦宁当然知道女儿的感受,也知道这次的确委屈了栀子,她以为可以从其他地方弥补。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是唯一了,”白栀不肯摸,她把手缩回来,“人心是有限的,妈妈。无论你再怎么疼我,可它出生后,也会不一样。”
白锦宁哑然。
白栀说:“我只想当您唯一的孩子,您和父亲这样的举动让我十分难过。”
林思谨和顾维安经过房间门口时,恰好听到这么一句。
顾维安驻足。
白栀没有哭,声音也很冷静,她如此平静地描述着自己的心情。
林思谨摇了摇头,他没有敲这扇门,低声告诉顾维安:“今天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顾维安跟着他去后面详谈。
绕过开满灿烂花朵的庭,林思谨才说:“你也瞧见了,栀子就是这样的性格。她是被我们宠大的,今后我们也依旧会宠着她,这个孩子影响不到我们对她的疼爱。我知道我和她母亲这件事情上做的不对,但这毕竟是意外。你也是男人,倘若如今怀孕的是栀子,估计你也会这么做。”
顾维安却给出一个意外的答案:“林伯父,我不会。”
林思谨猛然驻足。
他盯着顾维安的眼睛,从这个年轻人脸上,林思谨看不出他的想法。
林思谨极缓慢地开口:“我想让你劝劝栀子,留下这个孩子。”
“我认为你们将孩子生下来是个愚蠢的决定,”顾维安坦言,“就我所知,林伯父,您和伯母都已经近50岁了吧?恕我直言,您二位这个年纪并不适合继续生养孩子。”
林思谨沉默了。
庭卷着微凉的风过来,灰色的衬衣衬着顾维安容色清俊,眼底是化不开的冰,遮盖住他所有的情绪。
“生育本身就是严重消耗女性健康的行为,”顾维安缓声说,“高龄产妇的风险更高,需要我为您举例吗?贫血,心脏问题、患癌机率大幅度增加。更何况,介于两位如今的年龄,这孩子的健康与否也无法保证,畸形、先天性智力缺陷,都有可能。”
林思谨不说话了。
概率问题。
“损耗自己妻子的生命,要她承担如此高的风险去生育一个极大可能不健康的孩子,”顾维安逼近林思谨,“还会因此严重伤害栀子的心,您认为这样值得吗?”
林思谨后退两步。
他当然知道。
可是……
林思谨有些动摇。
尤其是后面那句。
他和白锦宁的这个决定,确实伤到了女儿的感情。
栀子一直很懂事,哪怕当初知道要去联姻时,也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反抗情绪。
她安静地和顾维安结婚,婚后有一段长时间的分别,也不曾对此有任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