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她。
白栀低头,她现在很难过,但再也流不出眼泪。眼睛像是干涸的沙漠,干涩。
忽然,她听见轻微的一声:“栀子。”
白栀仰脸,看见林思谨朝她招手,示意她出去。
白栀站起来,她跟着父亲走出病房,月光安静如凉水,寂寂洒落。
夜晚的医院安静,在窗子旁侧,林思谨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栀子,你高毕业的那个暑假,是不是一直和顾维安在一起?”
白栀沉默两秒。
她点头,继而澄清:“是我追的他。”
林思谨盯着外面的月亮,说:“后面也是你和他提的分手?”
白栀“嗯”了一声:“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读大一时,帝都有场暴雪,还记得吗?”林思谨转身,看着白栀,“公交停摆,出行困难,你那个周末留在学校居住,没有回家。”
白栀记得。
那时候两人刚分手不久,暴雪降临,连带着学校也发了紧急停课通知,提醒大家不要随意外出。
她在宿舍里,看完了所有的《冰河世纪》系列电影,笑到流泪。
“维安来找你了,”林思谨终于说,“他躲开门卫进来,踩着厚厚的雪,衣服湿透了,落着白雪——他的伞骨坏了,被他当作拐杖握在手里。”
白栀猛然抬头。
“我看他一直在我们庭院外徘徊,”林思谨面有悔意,“下去看了看,我问他,想做什么?他那衣服冻的像石头,脸色发白,头发、眼睫上全是白霜和细冰,连热气都呼不出了。”
白栀想象不出那种画面。
她记忆的顾维安,永远都是整洁、理性、从容不迫的。
他……
他从美国回来看过她么?
顾维安哪里这样狼狈过。
但林思谨不会骗她,他陷入回忆:“他和我说,他是顾维安,是你的学长,想要见见你。”
说到这里,林思谨顿住,愧疚地说:“我知道顾维安,也清楚这个年轻人过的艰难……我同情他,但也不想让你和他有牵扯。栀子,你那时候刚成年啊,他那时候看起来太偏激了,我没有办法、也不能看他有可能伤害你……”
白栀问:“您怎么回答的他?”
她的心脏在一点一点地缩,可仍旧被无形的、绵软的针扎到刺痛。
林思谨闭一闭眼。
他说:“我和维安说,你还小,还在读书,和他不是同一类人。”
“我说你以后的择偶对象,应当也是有能力护着你、不让你吃苦,而不是他这种人,不是下雪天跑到家门口堵人的男人。”
“我把他赶走,不许他再来找你,”林思谨懊恼不已,“抱歉,栀子,我——”
他说不下去了。
那时候的林思谨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女儿,却践踏了旁人的自尊。
白栀说:“您早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