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谁都没出声。
直到谌松说,让她回家看看。
锯子停了,谌松再往上蹬一脚,木头应声而断。
“跟着你妈过日子不容易,她有没有打你?”谌松问周麟让。
“没。”
周麟让心说,我们那叫互相切磋。
输了就是输了,但不叫挨打。
说挨打多丢脸啊。
“她打你你就让着点,实在太过分了,就告诉我。”谌松说,“平常别惹她生气,她生气就胃疼。”
“她的胃病是怎么回事?”周麟让回头看了眼正在踩床单的谌年。
“不知道,多年的老毛病了。”
晚饭仍是谌松做的,他厨艺简直跟谌年不相上下,饭菜尚能入口,胜在清淡。
清炒甘蓝,炝菠菜,红薯炖牛腩,山药排骨汤。谌年一看,都是养胃的菜。
饭桌上无人说话,三人安静地吃饭。
院门外传来几声犬吠,伴随着倪鸢的声音响起:“松爷爷……”
倪鸢拎着袋牛肉干走进来,穿着胡萝卜睡衣和卡通拖鞋,“松爷爷,老师 ,我妈让我送来的。”
身后跟着她进来的大黄狗正使劲儿嗅着塑料袋,眼馋里头的肉干。
谌松一看倪鸢,脸上的严肃便消散了几分,说:“勾勾啊,你也回来了啊。”
“学校放国庆假,今天搭老师的车一起回的。”倪鸢说。
谌松拔下新的一次性纸杯,给倪鸢倒椰子汁,“那正好,过两天你来乐团跟我们一起排练。”
“好。”倪鸢答应说,“到时候松爷爷叫我就行了。”
周麟让停筷,倾身往谌年那侧偏了偏,压低声问:“什么乐团?”
“你外公他们有个夕阳红乐团,鸢儿也算成员之一……”谌年挑了下眉,笑着说,“想不到吧?”
“外公刚叫她什么?”
“小名啊,勾勾。”
倪鸢喝完椰子汁,谌松又给满上,她说:“不用啦,我喝饱了,刚吃完的饭还撑着,现在去散步。
“大黄,走吧。”
大黄狗似能听懂人话,在桌脚边吃完了周麟让扔的排骨,绕着餐桌转了一圈,走到倪鸢身前。
这是马路对面刘婶家的狗,吃百家饭长大,附近一带的人都认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