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误我嘉时 是辞 2526 字 9个月前

“你回来了?”

“你吓死我!”

少女佯装生气的脸色很舒展开,“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沈辞远,你在我家楼梯上坐着干什么?我都怕你吓到别人挨打。”

沈辞远愣了愣,下意识抓了下理得很短的头发,“我在等你啊。你上回不是跟我说你家七楼楼道的感应灯坏了吗。”

她心里暖融融的,十八岁的年纪尚且不知道对待喜欢的男孩子要温柔诚实,她用娇蛮的语气掩饰对他汹涌的爱意。

“那你在这儿也太吓人了,我还以为有坏人。台阶上多脏呀,你起来。”

他们刚确定关系不久,沈辞远站起来后生疏地牵她的手,梁以霜红着脸任他握住。

他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终点等你。”

梁以霜知道他总是有些稀古怪地想法,那时候他已经确定打算去当兵,总是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不能经常陪在她身边,每次一说梁以霜都要故意捂耳朵装生气,她骨子里在逃避面对不能与沈辞远朝夕相处的未来。

青涩的少年还在解释,其实是拐弯抹角地暗示,“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啊,霜霜。但是,就像你家住在七楼,你要爬那么久的楼梯,我一定在七楼等你。你只要记得不管灯坏没坏,我都在这儿,你就不会害怕回家的路了。”

梁以霜小声说他“满嘴胡话”,眼神凶狠地剜过去,沈辞远一点也不怕,还顶风作案一样咧嘴笑了。

他笑起来太好看了,那么温润的外表里住着一个长不大的活跃男孩,“我骗你了,其实是我妈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非叫我去吃饭,不然我就去你们吃饭的饭店接你……”

她觉得他好傻,抿紧的嘴角还是漏出爱意与笑意。

接着,在那个黑暗的、月光透过窗户作为唯一光亮的夜里,梁以霜再踩上一层台阶,踮脚凑近吻了沈辞远的双唇,蜻蜓点水。

她鼓起了太大的勇气,好像只吻到嘴角,但足以让十八岁的两个人面红耳赤,无限低回。

时过境迁,回想起来“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啊,霜霜”,或是“我在终点等你”,痛心又讽刺。

可美好浪漫的记忆足以让她在晕厥苏醒,因为还要承受现实世界再度为她请假旷班来医院的梁淑玉的指责,满心都是懊恼。

想要逃避的人总是渴望长醉不醒,暑的梁以霜觉得居然有同感。

……

对于那年夏天的混乱,梁以霜三言两语地带过去,陆嘉时满心复杂地听进耳朵,脸色深沉。他攥着她的手很紧,掌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心跳咚咚作响,无暇担心梁以霜会不会听到。

心里有百转千回的怨念与感叹,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坦然地说,那瞬间居然还是恨沈辞远更多的。

恨他那么干净纯善,恨他在梁以霜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神化,他居然认同自己一辈子都比不上。

那他人生之梁以霜的这门课就只能拿b吗?

好难接受。

梁以霜看他始终不言语,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借着酒馆昏暗的灯光打量陆嘉时,好像梦回那个楼道里漆黑的夜。她抬头,借着头发和手掌的掩饰,自然地覆上陆嘉时脸颊,随后落下淡淡一吻,转瞬即逝,未做丝毫停留。

陆嘉时跟着心颤,尤其是对上她湿红的眼眶,他起身带着她离开桌位,不顾友人关怀的目光,满分执拗地拐进洗手间旁边无人的走廊。

梁以霜还在迷茫之际,他已经把她拥入怀,好像怕她离开,又好像明知她需要自己。

他们确实彼此需要,梁以霜低声哽咽,完全不知道自己哭的原因为了什么,总之把所有的力量都施加在陆嘉时身上,好像彻底卸下厚重的铠甲。

陆嘉时碎屑的吻落下来,从她耳侧到脸颊,再到嘴脸、唇珠,每一寸交错的呼吸都写着安抚。

谁也不说任何一句话,仅仅是最原始的吻,以及用力相拥。

陆嘉时脑海里闪现过大学相恋时的每个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