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九天仙女落凡尘,到陆嘉时这儿换了个性别而已,为爱伏低做小,自然没了神光。
在梁以霜记忆里那个醉酒夜晚很平常,平常之满含她对于生活最向往的那种温馨。
凌晨三点多钟苏醒,喉咙干哑,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喝下半杯舒服很多——梁以霜讨厌蜂蜜,况且并非大醉不需要蜂蜜水醒酒,陆嘉时深知。
想到刚同居的时候两个人每天为晚餐的菜色花费心思,陆嘉时在国外那一年饮食上没受过苦都得益于那会儿恩爱时的两个人练出来的厨艺。
他知道她不喜欢蜂蜜之后还调笑过很多菜里面都放过蜂蜜调味,梁以霜就佯装生气地捂住他的嘴巴不准他继续说……
放下杯子看向睡在旁边的陆嘉时,昏黄的夜灯下,梁以霜摸了两下脸颊发现已经卸过妆,但显然陆嘉时对护肤品并不熟络,清洗后的脸上什么都没有涂,她犹豫了一秒要不要到梳妆台前护肤,还是把注意力给在睡颜温和的陆嘉时身上。
那瞬间想什么,居然是浮沉多年的浪子想要歇下心思从此一双人,又或者是纵横武林的刀客决定金盆洗手归隐山林。
她一凑近,他就下意识伸出手臂,闭着眼睛把她揽入怀,之后就是耳边传来男人的呼吸声,梁以霜险些要把他叫醒——让他跟自己现在就去民政局门口等待开门领证。
闭上眼睛之后、再度入睡之前,脑海里闪过了很多曾经的片段,她其实已经想了一晚上的沈辞远,凌晨居然还有精力分给陆嘉时分毫。
那次是冬天,他们建筑系每个班级都有个专业教室,课余时间免得去挤图书馆,大家对着a1大板埋头苦干,陆嘉时算是最认真的那几个之一,经常一画进去修修改改就是一两个小时才抬头。
梁以霜倒不是为他不能回自己微信消息而苦恼,主要是几天下来他肩颈加上整个右手臂都僵硬得不像话,她就差强行扯着他去做推拿按摩。
赶上那周末两个人在校外过夜,他又习惯用右手搂她睡觉,梁以霜忽视了他这一周为大作业而付出的辛苦,就那么被他揽着睡了整夜。
清早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感觉到陆嘉时在小心试探着挪动手臂,先是用左手轻揉了两下她的头,再微微托起后脑勺,才移出了右臂,瞬间听得到清脆又让人头皮发麻的骨头吱嘎声。
他换了背对着梁以霜侧卧的姿势,梁以霜悄悄睁眼,隐约看到他在揉捏手臂,她心软泛滥成灾,假装睡着自他背后抱了上去。
二十岁的纯情陆嘉时又很勾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着继续安睡,黏腻又缠绵。
……
北方室内最冷的月份莫过于供暖前一月和供暖后一月,十月份则是其一。
随着国庆假期结束后重新开始上班,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感觉到室温逐渐变冷。梁以霜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穿上毛茸茸的地板袜,陆嘉时则在晚餐上花心思,得空提早下班就回家煲汤,煮上了再开车出门接她,生活好像又重新步入正轨。
那天陆嘉时接她下班,在路边多等了十来分钟才见到梁以霜出来,面色深沉。
毫无疑问是工作上的事。
幸好在除了有关沈辞远的事情上她一贯直率,上了车沉默不过两分钟就说了起来,陆嘉时默默调低车载音乐的音量,耐心听她讲。
话少内向的人总是寄希望于要找个话多外向的伴侣,否则他们的世界未免太安静。
“你说怎么有那么坏的家长?把孩子写的英单词用橡皮擦掉改成错的,然后拿着本子理直气壮地去找主管老师,还要找校长。
“就因为她女儿比较乖,我很放心,她觉得自己家孩子受到的关注不够,学费交的不值吗。小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就任她妈妈摆弄,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嘉时伸过去拉她的手,淡淡一笑,“什么行业不都会遇到一些葩?他们不值得让你生气,我煲了鸡汤,肉都切成小块了,你喜欢吃。”
梁以霜说完就觉得舒服很多,没再僵着一张脸,“最近我下班好晚,都是你在做饭。”
“等你发工资请我出去吃。”
“嗯?”梁以霜装小气,“那我得考虑一下。”
晚高峰有点堵,陆嘉时顺着就说下去了她工作的事,“你大学时候成绩那么好,我记得考的也是高英语的教资,在这跟小孩子怄什么气?”
她不仅各科成绩好,当年教资也是一次就过,陆嘉时记得清楚是高英语,可显然眼前学校里大多是不足十岁的小孩,更容易头疼。
梁以霜不在意地回答,“我没什么追求,赚得足够就想安于现状,我要是去教高生就没时间写稿子了,每天晚上你都会看到我在电脑前做课件,想想就辛苦。”
她不像外在表现出来的那样张扬,好像脸上就写着立志要向上爬、不婚主义,三十五岁成为女强人。
梁以霜的志向在如今的大环境下看起来很庸俗,陆嘉时能感觉得到,她喜欢平淡温馨的日常,偶尔创造惊喜就足够,她太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