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在逗你玩,那么,你呢?”他单手扶着她的脸,力道全压在她身上,压迫着顾湘只能出气不能进气。
赵孟成控诉她,“嘴上说不玩人的人,实际上才是玩人的祖宗。”好言重的意气话。
顾湘问他,是喝醉了吗?
“没有。滴酒未沾。”
“你起来,压得我断气了,我要去洗脸呀。”
“洗个屁,”为人师表的人爆脏话可还行,“免于你小孩脾气,说翻脸就翻脸,我现在就讨回我该得的。”他语气再傲慢些,“那样分手才叫两不相欠!”说着,言行一致地来讨伐她。
悬殊的气力相较,顾湘无疑惨败,她近乎啐一般地口吻,骂他,“伪君子,渣男。”
“嗯,现在猜得透了?”他问她,先前说猜不透他,那么此刻猜透了?“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是你来招惹我的,顾湘,如果可以,我一点不想为了你而烦恼。”事实是,他从牌桌上下来,本能地驱车往这里来,路上一面开一面查看着有没有不打烊的花店,尽管他认为俗气了点,但也期翼捧着花来或许诚恳些,诚恳地告诉她,“如果我晓得你能因为这个气这么多天,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可以告诉冯洛母亲,是的,她是我女朋友。我并不该欠冯洛什么,也厌恶一切虚与委蛇的心计。是,我是气,气我的不作为带累了你也跟着失了风度,以至于,我俩一起成了错人,看戏的成了赢家。”
“你的意思是……”
赵孟成的家教督促他人前人后都忌犯口祸。他委婉地拿他母亲作比,孟校长就是见冯洛一万次,她身边就是换一万个男伴,孟校长都不会去苦大仇深地拖住冯洛说什么翻篇的事。区别就在这里,赵孟成只是厌倦这样的戏码,没有意义且伤过往情分。
可是,到底那人是冯洛的母亲,“顾湘,即便没了关系,我也不能真的冲她母亲甩什么脸子。”这是人情也是人品。
是的,他是这样的人。顾湘也自觉自己太贪心,一面觊觎他的长情,一面又忌惮他和前尘还有粘连,这样的否定他等于否定自己。她后来也反思,倘若他当真不好,那位冯小姐也不会甘愿和他羁绊十年。“你那天不是这么说的……”顾湘软糯糯的声音,其实已经算是示弱了。
“那天是正名,现在是陈情。”赵孟成自嘲。
“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陈情的人,不想便宜任何人,不就是认个错嘛,又不会少块肉。”
这样活生生的赵孟成真好,无比的烟火气和孩子气。
顾湘主动去衔吻他,静下来的卧室里,只剩下床头灯火和窸窣的亲昵。
张得满满的弓弩,蓄势待发的劲头里,他问了她什么,顾湘咬咬嘴唇坏笑,有点败兴地摇摇头。
赵孟成几乎下意识地在她肩头咬了口,闷闷地声音埋在她锁骨间,颓唐且挫败,“也许我上辈子辜负了你,这辈子,你才来得这么晚且上蹿下跳地折磨我。”
顾湘低低地笑着,她被他的手撩拨的心神荡漾,言语也跟着轻飘起来,“其实差不多了,应该也没什么要紧。”
欺身的人突然离开了她,坐在床畔,灯火撞进他的眉眼里,再正经严肃不过的口吻,“不准胡闹。”提醒她也提醒自己,顾湘从他身后攀住他的脖子,乖巧且热情,赵孟成依旧按捺隐忍的情绪,他认真告诉她,我更爱惜你的身体,懂吗?
身后的人一半感动一半气馁,男人在这个档口能说这样话的,要么是尊重女性到骨子里,要么就是十足地对你没兴趣。
她的反骨又冒出来了,她就是要看这个男人为她崩坏的样子。于是,不言不语地爬到他膝上去,腿在他两手边。一双愈夜愈亮的眼睛哀怨凄婉地盯着他,也无比认真地喊他的名字,
“赵孟成,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
她一点点衔吻着他,甚至能感受到他喉结上下滑动的痕迹。右手去到他腰带下,窸窣的动静里,四目相对。顾香香同学十足地纸老虎,耍流氓的是她,关键时刻红一脸想跑的也是她,撤手不及。
被某人按住了,他声音全变了调,惫懒且过分深沉,目光也像镀了成霜,训诫她,“放火的那一刻你就注定是个犯罪分子。”不能原谅。
风舔过火舌子,终究肆虐成弥漫的红焰,烧得人无处藏身。
啪地一声,炸开的火星子能轻易燎到皮骨。
一半理智一半血肉模糊。偏偏身上的人有恃无恐并人畜无害,他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气息与面孔都在他的视线里逐渐虚化,赵孟成不肯她的手走,顾湘也臊得鼻尖都冒汗了,胶着间,她听到他喊她的名字,“湘湘……”
“嗯?”
就这一个微弱的字节,像是许可还是默认,总之,有什么轰然般地倒塌了。有人挟着她倒下去,他翻身在上。
睡袍下,蓬勃的欲望触碰热情的汀泞,赵孟成几乎能看到顾湘瞳孔里的变化,她缩了缩身子,又重新挪回来。拥吻里她的声音琐碎起来也乖顺起来,轻吟吟地,像只逐渐被规训的猫。是发了性还是不听话的叫唤,都令他无比心神烦躁,咬着牙的坚忍才能按住环伺又嚣张的闯禁势头,那是上帝造人赐予的本能,他难与告诉她,湘湘,我在与上帝为敌。
所以他要她补偿他,侧身过去,并紧着她双腿……耳鬓并厮磨间,小猫这才回过神来,明白他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