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好像击穿层层纸张,透过丁绍芸旗袍的繁复罗绮,越过丰厚的乳,直印到她的心房上。
男人移开了信,看向她,腰板拔的挺直。
就在此时,火车启动了。车轮滚滚而行,喷出的蒸气迷了离人的眼。
宋广闻的人影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和繁华的天津城一起,消失在薄霭里。
作者有话要说: [1]茨威格 《断头皇后》
[2]丁尼生 《国王叙事诗》。for an is an and aster of his fate大意为“人就是人,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
☆、琉璃锁(完)
三年后。
天刚擦黑,小山坳里的炊烟就升了起来,远比天津来得早。
时间在这儿是做不得数的——就连拉犁的牛都在田间闲散踱步,似乎掐准了农人就要收工,很是有恃无恐。
在田垄旁,几间灰白瓦房因为刷得簇新,被东拼西凑成了小学校,显得颇为扎眼。
丁绍芸就坐在顶头儿这间瓦房里。
准确的说,是坐在瓦房当的那张破罗圈椅上。
今天给学生们放课放的早,教室里空空荡荡。所以她有余量盯着房梁,用修剪齐整的指甲一下下敲击油木桌面。
一只肥胖的黑蜘蛛从房梁爬到它费力织成的上,在那一方天地里极是心满意足的呆了下来。好像坐拥堡垒的君主,睥睨着眼下无依无靠的女人。
“密斯丁!有你的信。”
屋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喊和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丁绍芸的观赏。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扬起手里的纸封,一口气跑进屋里。
而她的到来,让敞开的门里忽的涌进一股风。
看似牢不可摧的蛛登时吹得剧烈摇晃起来,蜘蛛慌慌张张的爬了开去,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岔子。
大抵每个深陷洪流之的个体,在冲击来临之前,都曾经自满的觉得只要守住一亩三分地,就足以过好长长久久的一生。
丁绍芸如此想着,便接过了信。
她把信封“刺啦”一声划开,正要开口和这个名叫珊的女孩说声“多谢”,却因为眼前的东西蓦地停住了——信封里装着一张从报纸上裁下来的简报,不过手掌大小。
珊没注意丁绍芸的俏脸阴沉下来,羡慕的说:“密斯丁你好生厉害,纸上那么多字都认得。我看着密密麻麻一片,跟小蚂蚁爬似的。”
而丁绍芸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反复把报纸翻看了好几遍。上面一字字印的清楚,只是内容太过触目惊心:
“惊!宋氏纺织厂总经理宋广闻意外遇刺。凶手已经被捕,此次刺杀行动核实是竞争对手所为。而宋广闻本人因医治无效,于本月三十日在圣马丁医院逝世。”
那个男人……
死了。
其实在这三年里,丁绍芸也曾断断续续收到过一些信。
最初的一封是她刚到北平投奔表姑时,父亲寄来的。他痛斥丁绍芸任性妄为,同时责成她立刻返回天津卫:
“你所做之举,实属家门不幸,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