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害怕阿雅。”林隋洲呼出口烟雾后,出声抢断了她的话,“我不止害怕,还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绝对的忠贞与长情。害怕自己哪天会被人厌腻,也害怕自己有天会对别人先厌腻。而且最为厌烦那种丢掉修养的争争吵吵,感觉像两个白痴一样。”
何尔雅在电话这边愣了愣,有些摸不准林隋洲的套路与他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然而林隋洲这个人,总是不太会忍耐他人的强势与随性着。
还不等她说什么,就又自顾的说道:“阿雅,我现在像个失智的人。当年我答应与你展开交往时的心意可能很轻浮恶劣,但那次分手后压抑着不再去找你却是经过几天几夜的深思熟虑。”
“我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但我好像把感情这回事,看得太过简单。处理任何事情,我都能刀起落。唯有这种麻烦的情绪,它太复杂,让我畏手畏脚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现在感觉自已,像是被人弃在了荒野里。望不到头的冰冷,没有任何人可以指引我走出去。又或者,我该让自己溺在这片冰冷里,彻底的甩脱掉这种麻烦的情绪。”
何尔雅忍不住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已挂机的盲音。
她有些生气,独自靠床坐了久久,等平复了情绪后才梳洗换衣的走出这房子的卧室来到厅。
厅里连通着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慕蓉正背朝着她的在煮早餐,有股浓郁的香味儿荡开满室。
何尔雅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温馨却又有些太陌生,陌生到让她一时定在原地傻傻看着的不敢出声打扰。
曾经最亲密的友人,走到最后居然是那么的嫌弃。这让何尔雅或许直到现在,也都无法再轻易对人交心。
忙碌了好一阵的慕蓉转过身来擦汗,看到何尔雅愣在厅里呆呆地看着她。
端着盘洗切好的水果走出来,经过她身边时,出声喊了她:“喂,大明星,发什么呆呢?我这小破房子,有什么可看的。不知道你们随时要控制体重的人可以吃什么水果,但我家暂时只有这些。如果你吃不惯,自己去买回来。”
说着,把果盘放到餐桌上,又进去端了两份早餐出来。
“我的是面条猪肉配青莱,你的是青菜配面条。过来坐下吃,咱们边吃边把你先前的那个办法再合计合计的搞严谨点。”
何尔雅一言不发的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吹了下就送入嘴里,等咽下后竖起了大拇指:“嗯,好吃……”
接着,几乎把脸埋进碗里,大口大口的猛吃起来。
“唉,你慢点啊,离你上戏还有大把时间呢,急什么?”慕蓉一头雾水的看着对面的人胡吃海喝,可当何尔雅抬起微红的双眼朝她道了声谢时。
慕蓉忍不住嗐了声,也不说话的埋头开始吃早餐。
等两人熬过了这阵尴尬,慕蓉才道:“你说的这个办法也算不上太牢靠。现在早已经不是胶片而是数码拍摄的时代,又不会浪费什么,说不定那几个拍摄的还会把这当成热闹继续拍下去,由剧组放到上去又炒一波话题。但到时候能炒成正面还是负面,就只能由你自己来承担了。”
何尔雅拿过边上的水杯喝了口,“这些我都想过了,别管负面正面的,我现在迫切的想红,想着若有天你们不行时,我自己的地位再往上升些,还能用用舆论的力量来和他拼上一场。”
慕蓉默默看她一眼,继续吃了几口早餐后,又想起什么来,“你准备找谁实施这个预备朝你‘动手’的人,我肯定是不行的,我得盯着有嫌疑的人。但你身边那个软得一批的什么悠的肯定不行,她没那气场,你得另找个搭子配合。”
何尔雅叉起块小小的苹果吃了口,才道:“悠悠肯定是不行的,呆会儿出发的路上我会打个电话让我的经纪人过来,由她来演这个‘坏人’肯定气场十足。”
慕蓉对人不熟,不予置评的投了赞同票,“你自己看好的人,你觉得行就行吧。”
把这个事情谈妥后,何尔雅举起手水杯,朝放在慕蓉手边的水杯轻轻一碰,“该说句抱歉的,我是怀着很自私的目地来缠上你的。因为幼时的一些事情,我对你们这个职业的人,甚至是怀着过很深的恨意。这次求助你,也是本着我根本不用觉得愧疚,这是你们该做的这样的心思。但就在刚才,我觉这种心思很不好,还是把话说开才敞亮舒服。”
慕蓉忙摆了摆手,“我们这行啊,还真是干这个的。别人怎么样我无权管,但我这里。”说着,对何尔雅指了指餐桌对面墙上挂着的照片,“我爸整天看着我,但凡我有一点歪心思,他都会来梦里找我。”
何尔雅扭过头去,看了眼墙上的警服照,“你爸他……”
“光荣了。”
“啊,挺好的。”
“……”
何尔雅忙做出补救,“我的意思是你爸爸是个挺好挺伟大的人民公仆,他值得敬仰,我对你表示同情。”
慕蓉瞪她一眼,“我不需要一个几岁就没了爸妈的人对我表示同情。”
何尔雅在没了爸妈,常被人觉得可悲可怜这点上总是不会认输的。她希望人们,别知道她的往事,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是以,挺直背脊抬高眼神的望去,“啊,我是对你表示金钱上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