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内都是一两米高的器械装置,上面布满了红黑色仪表与阀门。
大检修车间空荡荡,只剩下一台一台停止了的氮氧装置。庄淑芬绕了两三圈才找到值班室,她深呼吸了下,推开玻璃窗木门,值班室里面一张木桌,跟她们净化车间完全不一样。
净化车间的办公室在里面,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空分的就在外面,满耳间全是空气震动声。
整个空分都被叫去检修了,车间空无一人。
庄淑芬目光搜寻,迅速找到杨毅的工位。她左右扫视了下,赶紧将皮纸袋的东西放进去,又找出钢笔写了个小纸条,写上杨毅两字。
做完这一切,她如释重负,又心跳得厉害。
氨合成塔零下温度,即使,给杨毅写情书的女的多得是,但杨毅连一个反应也没给她们。所以对自己也照旧没反应?
不不,她只是回礼,她的可不是情书。
有晚做梦竟梦到杨毅,两人在溜冰场跳舞,对方说她跟喷泉女神一样美,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裙子也变成女神身上露腿薄纱裙。杨毅盯着她的脸直看,弄得她怪羞人的。
庄淑芬脸红着醒来,越想脸越烧,她躺在竹席上,拉起橘色毛巾毯,盖上脸,又偷偷沉浸了一会梦境,等白天再想回味时梦却散了只记得一点依稀的片段。
庄淑芬在车间做分析,这一周小陈跟碱厂男约了一次会,把王姐她们羡慕的,据说两人已在谈婚论嫁,不过小陈口风捂得比较紧。
先前是包办婚姻,现在改革开放自由恋爱,但年轻男女们还比较青涩。没个准的事大家往往捂着不说。免得事没成还白惹笑话。
庄淑芬听见小陈被王姐逼供。
小陈含羞带怯,吐露,“就、就去小公园散了散步。”亏得她们车间关系好,被外人知道可不得笑话她没羞没躁。
“没有牵手?”王姐逼问。
小陈不说。
“那就是亲嘴了!”王姐放话。
“没有没有,只拉了手。”小陈红得脸羞死了。王姐起哄。小陈面红耳赤,跑出车间。
庄淑芬不知怎么的也跟着脸红心脏砰砰跳。
过了会,有同志来了。
庄淑芬以为是小陈回来了,结果竟是个有点陌生的小伙子。大约二十来岁,头带黄色安全帽,脖子上搭了块白毛巾,一身灰色工人服,工装上沾了点机油,机油味在净化车间的化工试剂味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