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一笑, 从媳妇手上接过,拿着瓶往凉席上倒了几下,凉意顿时破开夏夜燥热。
凉席一根一根竹片蔓出清香,好像竹林间渗出花香与清凉的露水。
杨毅喜欢庄淑芬这点,将小日子过得有情趣。
庄淑芬明眸皓齿。
杨毅黑眸一动,揽过她,声音暗哑,“难怪你身上老香香的。”他想起第一次露天舞池见庄淑芬,庄淑芬乌发间就是栀子花香,又大又香,他整个晚上都回荡在她的香气里。红裙、乌发、栀子花。
庄淑芬肚子一动:“要生了。”
杨毅手上动作霎停,极紧张。
庄淑芬扶着肚子,肚子沉沉,要生的预感非常强烈。
“真的要生了!”
平日极度冷静的杨毅猝然急了得不知所措,在屋子里乱急了一顿后,杨毅反而极度镇定下来,决断道:“马上去医院!”
庄淑芬在凉席上待了一会。
也不知杨毅怎么做到的,不一会儿好几个杨毅兄弟还有筒子楼的邻居就蹬蹬蹬过来,把她整个人合着被褥席子抬下筒子楼三楼。
整个动静大的……
邵大婶和其他嫂子们听闻动静纷纷从门口出来在廊道上叮嘱。
一整栋筒子楼乍得闹腾起来。
“淑芬要生了。”
“淑芬,力气省着点用,不要一开始就把力气用光了!”
“备点红糖水!“
仲夏夜一片黑,高高的路灯有气无力地垂着微光,庄淑芬只觉得一路急奔奔,转眼就从筒子楼三楼到了去医院的路上。杨毅竟直接搞来一个板车,都不知道他在哪备的,七手八脚被他们垫好被褥席子,把她扶上去让她躺好。七八个大男人围在她身边护着板车,呼呼有声。
阵痛来得又又急。
庄淑芬疼得直掐杨毅的手。
杨毅就让她掐,反而反握她的手,一张俊脸比她还着急:“疼就掐我,掐掐就不疼了。”
他手臂上早就被她掐出好几个指甲印。
其他一旁的青年看着就疼。
夜间医院灯牌亮着,红色十字很醒目很令人安心,医院墙壁涂着半人高的绿漆,满是消毒水的杀菌味。
一群人赶紧冲进去。
挂号地挂号,送妇产科的送妇产科。
半夜妇产科人不多,只有两个护士,庄淑芬从晚上八、九点生到凌晨,一直没生出来,体力却去了大半。
一干人在外面等着不是办法,杨毅让兄弟们先回去,“夜深了,都回去吧。”
“嫂子怎么办?”虽然大伙哈欠连天,医院走廊里站了一排,但他们关心这个。
“有我在这就够了。”杨毅一个人叉着腰,他的背心都是汗,到现在还没消停,“要是明天没去上班,帮我请个假。”
“要的要的。”杨哥家生孩子,这个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