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舍的房子, 她已经三年没再踏足。当打开门,望见这熟悉的一切的时候,曾忱的心还是猛地一动。
她总觉得那些记忆已经很遥远了, 但是当熟悉的景象跃入她的脑海, 还是一瞬间就重合。
容起云似乎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跟在她身后, 给她介绍:“你走以后, 我一直会来。保洁会定时打扫, 但是没动过你的东西。”
他刻意在“你的”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在告诉曾忱:这是你的, 是我送给你的。
但是曾忱充耳不闻,她只目光逡巡一番,而后如无事人一般在沙发上坐下。她只带了一个小箱子,仍旧是她宝贝的相机和画画用的东西。
她在沙发上坐下,箱子被滑到手边。她抓住扶手, 目光在晃荡之间没有焦点,“我有点累了,想洗个澡,睡个觉。容先生不必管我,反正我也不会跑。”
容起云盯着她的脸,片刻后说:“可以,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儿让桂嫂过来,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她。”
曾忱紧接着他的话说:“容先生,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没必要如此,我说了,我不会跑。”
说完,她嘲讽地笑了声。
容起云被她笑容刺痛,耐着性子解释:“我只是想找个人来照顾你。”
曾忱抬手打断:“不必,我已经是成年人,可以照顾好自己。”
她拒绝的态度坚决,容起云妥协,“好,那我先去公司了,如果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或者打给徐知阳,或者钟茗。”
曾忱对他的妥协倒是有些意外,容起云这人掌控欲比常人更强一些,他退让得这么简单……
算了,无所谓。
曾忱拉着手提箱往里间走,进到她曾经的卧室。这里一切没变,双人床上挂着的还是曾忱那张获奖的摄影作品。那是曾忱第一次获奖的作品,其实按理说应该在赛事组委会那里收藏。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容起云怎么拿到的,曾忱没问过。
柜子是嵌入式,米白色。书桌也是白色,窗帘也是。
曾忱低头打倒箱子,从拿出自己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容起云看着她轻车熟路地进了卧室,这画面和他脑子里的重叠,他忽然想笑。好像失而复得。
但是他心里清楚,不是。
之前目前来说,还不是。
以前曾忱也冷,但是对他还有些情感转变,或者说,喜欢?尽管她否认,但是容起云固执相信,那一定是喜欢。
只不过是深浅程度差距。
曾忱不知道容起云什么时候走的,她从浴室里出来,房子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南舍的房子并不算大,一个人也不会显出空寂感。曾忱在沙发上坐下,忽然陷入一种巨大的空虚里。
她的眉头略皱着,无意识地咬着口腔内壁的肉。这动作在外面并不明显,看得仔细才能发现。
曾忱放空许久,才逐渐回过神来。
她现在在南舍。她在心里说话。
南舍的房子一切没变,昨天晚上她又没睡着,送杨霖进监狱……
她脑子里的念头一个一个往外蹦,像在吞噬她的意识。曾忱叹口气,从沙发上起身。
尽管她说她不会跑,可曾忱还是出了门。
她没带相机,甚至手机也没带,独身出了门。这小区里自带公园,平时无事也可以出来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