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当天是周日,戚鱼向家教兼职那边请出假,一早被继母孟贞兰派来的司机接去酒店,由专门的造型团队给她打理。
酒店房间。戚鱼坐在镜子前,刚化完妆,乌黑的长发被低挽起一个马尾。
戚甜推门进来的刹那,恰好听见妆发师在夸赞戚鱼皮肤好,随即嗤笑一声:“我妹妹今年才十几岁,怎么可能皮肤不好,姐,你说是不是?”
同行过来的戚娴比戚甜更年长六岁,在戚家公司任职几年高管,早就过了把冷嘲热讽挂嘴边的年纪,闻言只是莞尔一笑。
戚娴问:“进度怎么样了?”
“很了。”妆发师还在做头发。
戚鱼正安静捧着一本专业书看,听见两位继姐的声音,没抬脑袋。
戚甜有点来气:“总不理人,不知道跟我们打招呼?别人还以为咱家没家教呢。”
“戚甜!”
一道严厉喝止的女声自门口传来。戚鱼总算抬头看过去,一位精明优雅的年女人走进来,瞪了眼戚甜:“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都忘了?”
戚甜委屈地喊了声“妈”。
眼前是戚鱼的继母孟贞兰。孟贞兰板着脸,当众对戚甜道:“给你妹妹道歉。”
“妈!”
孟贞兰一动未动。
戚甜憋红了眼,良久,才向戚鱼悻悻挤字:“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戚鱼默默地看着这几人,既不惊讶也没接受,没说什么。
等道完歉,孟贞兰变脸如唱戏,脸色顿时云销雨霁,又和蔼问戚鱼:“小鱼,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在这要是无聊,就跟你姐姐聊聊天,等会儿虞先生就来接你。”
戚鱼终于开口:“不用了。”
孟贞兰笑吟吟的:“那我们就陪你在这坐会儿。”
戚甜没捞到好,泄愤似的重重踩着地毯走向角落,阴沉着脸坐进沙发里。
不怪孟贞兰今天这么反常,眼看着戚鱼就要嫁过去,孟贞兰怕她为了戚甜的事向虞家告状。
就在不久前,虞故峥身边的那位庄助理给孟贞兰打来电话,提起在婚纱店遇见戚甜的事。孟贞兰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戚甜当众给戚鱼难堪了,给戚鱼难堪不要紧,但现在她多了一层身份,这不是在给虞家难堪吗?
孟贞兰摸不准虞故峥那边是什么意思,但接下来,对戚鱼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连旁边妆发师都想叹气。
三个女人一台戏,剩下的戚鱼像即将被老鹰啄食的白天鹅,羽翼未丰,就要被蚕食殆尽。
戏唱到一半,戚明信到了。
自从两家敲定联姻以来,戚明信几乎没有联系过自己这个即将被“卖”的小女儿。他处处都听孟贞兰的话,因此以往也鲜少联系。
戚明信一身西装,已经到发福的年纪,年轻时的好相貌初显老态。他从戚鱼身上看见了几分亡妻的书香气质,嘘寒问暖几句,笑得温和:“都长这么大了。”
戚鱼默了好一会儿:“……爸爸。”
戚家的事是一本烂账。
当年戚明信认识孟贞兰,比认识戚鱼的亲生母亲要早得多。当初他和孟贞兰之间门不当户不对,被戚老太太严厉反对,后来才娶了指婚结亲的戚鱼生母。
婚后戚家夫妻的生活恩爱,戚鱼小时候也曾有过一段尚还幸福美满的童年,可就在熬死发妻和几位老辈后,戚明信终于将一直养在外面的情妇和两个女儿接进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