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就吃。”
她夸张的装束令晏沥忍俊不禁, 好似他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咖啡店外, 深秋转初冬的凛冽冷风簌簌刮着。柏菡和晏沥一前一后走出来,迎面就是这被刀刮脸的刺骨感,柏菡裹紧了浅咖色的风衣,心里暗自后悔没有戴围巾出来。
“上车。”晏沥领着她上了他的车, 暖气一开, 她被冰封的身体这才逐渐暖和起来。
她刻意坐在了后座而不是副驾, 时隔几年再度和晏沥亲近起来的感觉她有些陌生,熟透的红脸颊掩埋在高领下, 端坐在驾驶位的正后方,卡在晏沥的视线死角。
晏沥看在眼里, 心里明镜似的, 反手扣着驾驶座的椅背侧过身, 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想吃什么?”
“没想法,你定吧。”柏菡偏头望着窗外,细白的手上是被冻红的痕迹。
晏沥垂眸,看着她把手垫到膝盖弯曲的地方取暖,他默不作声地从储物箱里取出了一双手套递给她。
“戴上这个。”他的手也泛着青白的颜色。
柏菡瞅了一眼, 接过来,“谢谢。”
晏沥不再多说什么,转过声,手指轻轻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后视镜她乖巧地系好了安全带的样子。
“餐还是法餐?”
柏菡犹豫了一秒, “餐。”
车慢慢行驶在拥堵的路上,晚高峰时期,某些特殊路段十分钟才能动一百米,有足以逼疯人的能力。路边的行道树已呈现枯枝败叶的姿态,风吹过,枝干摇摇晃晃,即便坐在车内也能凭借枝桠的动向判断出风势之大。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缄默,暖和的车内逐渐让人生出些困意。
柏菡吸了吸鼻子,忽闻到一丝淡淡的柚子味清香,极大程度减弱了汽油与皮革味对大脑的刺激,沁人心脾。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坐了这么久的车自己也没有感到不适。
环视了一圈车内的摆设,她故作镇定,用冷冷的语调问:“车里用的是什么香?”
晏沥趁着红灯停下的间隙,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小小的香水。玻璃被切割成了许多面,光线于其穿梭折射,瓶身简洁而美丽。
柏菡伸手接过,将鼻子凑近细细一闻。
是柚子味没错。
鼻尖的气味淡雅沁人,耳边紧接着又传来晏沥温和的嗓音。
“还晕车吗?”
柏菡顿了顿,摇着头,“不怎么晕。”
“嗯,”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图说,“马上就到。”
到地方把车一停,柏菡趴在车窗上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与街景。
木色的仿古建筑立在街的两侧,一眼望去,有餐厅、茶室、书店、酒吧等等,她知道这条街后方就是一座矮山,临城最有名的寺庙就坐落在那。这块地方不通地铁,只能坐公交车进来,来的人不多,但很多小资的人喜欢来。
柏菡推开门下车,把门一关,刚抬脚要向前走,身前的路被晏沥堵住了。他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了一条由冰条线织成的浅灰色围巾,深色温柔绵绵地一圈一圈替她围上。柏菡伸手摸了摸,冰条线的触感软绵绵的像云团又像,轻松阻隔了冷风,脖颈慢慢热了起来。
围上了围巾,晏沥垂下手,将柏菡禁锢在车窗与他之间轻声问:“牵手?”
柏菡的背部贴着车弯曲的曲线,脱口而出,“不牵。这属于亲密接触。”
她这话说的像是从古代穿越来的老古板,她自己也知道,可就是拗着。
晏沥很平静,似笑非笑地问她:“这么黑的天,也要戴着墨镜和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