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猕猴桃汁的服务员被这一通气势恢宏的演讲给镇住了,半天不敢过来。
王思年只能站起来,接了她手里的饮料,转身嘱咐肖爽:“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亏心事。”肖爽喝了口冰水,蓬勃的怒火压不下去,调转了枪口,“王思年你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谨小慎微的,我都不认识你了。你这么怂,小心徐建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猕猴桃汁是勾兑的,香精与水分了层,上面一团乌嘟嘟的绿,下面是泾渭分明的白。王思年拿吸管把浮着的冰压了下去,搅了搅,杯子里就重新开始了创世界,从一团混沌慢慢分出清明。
高琳琳打圆场:“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年年身上了,她和徐建都在一起十年了,好得很,你就别操心了。”
肖爽心直口,说完了看王思年不吭声,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瞎说的,别走心啊。你和徐建可是咱们班硕果仅存的一对了,得坚持!我自罚一杯嘿嘿嘿。” 说完,端着冰水一饮而尽。
善意的无心之语好像裹在煎饼里的香菜渣,挑不出什么错来,但是对不吃香菜的人来说,是怎么挑也挑不干净的糟心。
“这次是真要分手了?”王思年没理她,转向高琳琳。
“成城让我抓到了。”高琳琳顿了顿,喝了口咖啡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哽咽,“捉奸在床。”
高琳琳和成城爱的轰轰烈烈,分分合合这么多次,她以为和他有了默契,没想到自己还留在原地,对方却走远了,还是以这么一种不堪的方式。
“你搬出来还是成城搬?”王思年问。
这种交往多年的感情,两个人吃在一处,住在一起,朋友圈都是交集的。你有我,我有你,分个手和离婚没什么差别,伤筋动骨。
“我搬。”
“那住我家吧。”王思年几乎和肖爽同时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找回了点大学时的默契。
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再多安慰的话这时候听着都像怜悯,不如一点现实的支持。
“你那儿有徐建,不方便,我孤家寡人的,还是来我这。”肖爽替高琳琳做了主。
她突然把声调挑起来:“哎呀我好讨厌现在的气氛,没个男人又不是死了人,丧什么呢!”
“就是,两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到处都是么。”王思年被这气氛感染着,松了起来。
“要我看,年年今天也别回家了,都住我那儿。咱们几个老阿姨去三里屯蹦迪去,勾搭勾搭小哥哥。”肖爽提议道。
高琳琳今天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了:“什么老阿姨,明明是小姐姐。”
王思年跟着一起笑起来,肖爽真是馊主意专业户。
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八九岁的时候。也是一个夏天,马原老师在讲台上嗡嗡嗡地说着什么,讲的她昏昏欲睡。肖爽捅了捅她和高琳琳,悄声说:“别睡了,走啊,k歌去啊。”
三个女孩子趁着课间跑了出去,刚下公交,突然下起了大雨,把他们浇的寸步难行。几个人只能跑去路边的酸辣粉店,又冷,又抖,看着彼此落汤鸡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
嗡——
桌子上的白色手机震个不停,打断了王思年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