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时,坠着小小同心锁的手链,竟不知何时变成了盘踞在腕间的黑花蝮蛇。那毒兽张开了殷红的嘴,恶狠狠咬了下去。
王思年从梦境惊醒,猛然坐起,才发现额头已经冷汗涔涔。
“怎么了。”徐建一向睡的轻,被床垫的震颤惊醒,话音里还带着睡意。
他迷迷糊糊跟着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做梦了?”
王思年没有说话,侧过身子,把光裸的脚垂在地上。脚心无意识的擦过冰凉的木地板,意外感受到了一点货真价实的踏实。
两年前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也是夜夜做噩梦。只有徐建守在她身边,才能好些。
床的另一边弹了起来,接着传来软底拖鞋走在木地板上的轻微撞击声。
很,一件薄开衫披了在她肩上,玻璃杯里盛满温热的水,被递进她手。
“空调还开着呢,别着凉了。”徐建忙完了这一切,重新走回到她面前。
王思年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润,语音依旧是沙哑:“我好久没有梦到那场海难了。”
她瞬间想到梦里那条蝮蛇,说着就要撤掉手腕上的链子。
徐建轻轻拦住了她的动作,把坐在床边的王思年揽进怀。
他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乖,都过去了。”
怀里的人仍止不住颤抖。
“你抬头看看我。”
王思年依言把低埋的头抬起来,对方俯身吻上她的额头。
这个吻没有性的含义,更像是两个经历过劫难的灵魂在温暖彼此。
“你还在,我也还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思年从这句话里获得了莫大的安慰。
她重新躺回床上,枕着男人的胳膊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那片海依旧喧嚣,但身边始终有个人,坚定的握着自己的手。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我必须得叫你起来了,不然咱们要迟到了。”男人捏了她脸颊一下,无奈地说。
徐建每次去准丈母娘家的热情都远高于王思年。
车子后排座椅上放着那个价值1280块钱的鸟笼子,后备箱装了茅台和海参,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王妈买的冬虫夏草和阿胶。
“都是智商税。”王思年点评道。
徐建笑笑不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老王家所在的羊耳朵胡同还没拆迁。路窄,车进不来。两个人拎着东西在胡同里走了四五分钟,才到地方。
小院子虽然局促,但弄得郁郁葱葱。一进门,灰八哥就没皮没脸的叫起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小徐来啦!”王妈带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跟见了亲儿子似的招呼徐建。
徐建问过好,把东西卸在院子里。
“都成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干嘛,每次见面都带礼物——”王爸刚寒暄两句,就瞅见了那鸟笼子,果然走不动道了,“哟呵,这小玩意儿可真体面!”
要是赶几十年前,用北京土话说,老王同志就是个标准的“顽主”。养花遛鸟斗蛐蛐,不务正业这方面十项全能。
王妈嫌弃的看了王爸一眼,转而把热情释放到准女婿身上:“进屋,饺子刚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