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现在的身份是学生，他首先选择就是从学业上想办法。

校长挺喜欢他这机伶劲儿，拍拍他的肩一起坐在沙发上给他引导，“你再拿奖，我一样奖你。不过，别执著初奖杯了，高有o（国数学奥林匹克，也称为全国学生数学冬令营）、i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两项数学大赛，你这脑子我看有希望。那是更高一级的联赛，竞争非常激烈。你现在先把初课程学完，然后自学高课程。待到高就能专心准备竞赛，o拿到奖，就能有a大b大保送资格。要是能参加io，就不是大学挑你而是你挑大学了。生活有困难只管跟我说，咱们再穷不能穷教育，老师一定帮你。”

“谢谢老师。其实我家也没那么困难，我主要考完有点无聊。”江浔笑笑，他希望能对舅舅家的家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改善，奖金跟困难补助是两回事，国家已经给过他补助了，奖项也有学校发的奖金，除此之外的奖励，譬如捐款之类，江浔可不会接受。一则舅舅也没穷到这份儿上，二则江浔有一种怪自尊心，换句通俗语就是死要面子。

江浔很自然的说起正事，“我也有看过关于o、io的消息。上说o难度就很高了，全国联赛拿到省一（省级一等奖）才能参加o，在o国一（国家一等奖）选前60名参加io的集训，然后从集训里挑前六名参加io竞赛。老师，是不是这样？”

“是不是这样，我也没参加过，不过大概其错不了。下星期一市一老师过来，想跟你谈谈提前招生的事。你户口在村里不在市里，要是在市里，市一就特招了。不过，市一说了，只要达到市籍学生自费生的录取分数线，就一定录取你。”校长问江浔的意见，“你觉着如何？”

“这个没关系，随便吧。我应该能在考有个好成绩。不敢说大话，校长对我这么好，全市前十还是能保证的。”

江浔无所谓，即便市一不预招，他的成绩也完全能考上市一。校长却是激动的当即拍板，“你要是考全市前十，咱们学校就再奖你5000块。”

江浔心惊讶，校长对于市里排名这样看啊。江浔并没有向校长道谢，他再次展现了他的进攻性，问校长，“如果是前三呢？”

“你要能考前三，奖你一万。”校长豪阔的都不淡定了。

江浔掂量考难度，相对于校长的激动，江浔淡定的不像话，他强大的自信让他仿佛在说很平常的一件事，“应该能做到。”

“那我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校长眼含笑，对江浔充满欣赏。

江浔心说，我这样不停同校长讲条件，校长看着反是更加开心了。他对此不大理解，他还不明白成人世界虽然喜欢听话乖宝宝，但成人世界并不欣赏乖宝宝，成人世界喜欢的就是他这种有些淘气有些小毛病敢于提出要求且成绩一流的少年。

不过，这并不妨碍江浔顺带跟校长商量另外一件事，“老师，还有一件事想跟老师商量。虽然考完了，自习室的电脑还给我用吧，我平时查资料会经常用。”

“行，归你。我知道你除了学习也不干别的。”江浔从校长室告辞出去，校长禁不住笑，“真个灵透小子。”

江浔得到成人世界的第二个规则：不是没有特权，也不是没有例外，更不是不能讲条件，只要足够优秀，成人世界会向你展露超过你想像的宽容善意。

第8章 可靠的人

江浔把奖杯奖金拿回家，姥姥看到后眼圈儿都红了，粗糙的手一遍遍抚摸着江浔的脸，夸他有出息。舅舅舅妈都为江浔高兴，江浔也看到长辈眼的内疚。他明白，因为他就读普通初，长辈们心一直歉疚。

即便后来有了钱，江浔依旧坚持读的乡初，长辈们可能认为他是太懂事，想给家里省钱。其实真是误会了，江浔之所以不去读那鸟私立，完全是他二病发作，江浔觉着凭他的优异主动给私立初写信，结果人家没鸟他，这让他很没面子。尽管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事，但江浔认定那所初没眼光，所以他是绝不去读那所初的。

也可以理解为，江浔对自己的智商超级自信。

当年他妈妈就是读的普通乡级初，一样读a大。

江浔也笃信自己即便在普通初，他都一样优秀。

优秀令人自信。

江浔愈发熟谙社会规则，对人情世故他也渐有涉猎。江浔一直认为，人情世故不是个贬义词。他拉着舅妈的手说，“我就说读哪个初都一样吧。初都是基础知识，很简单的。”

“咱们小浔就是聪明。”舅妈笑问他学校怎么奖了这许多钱。江浔并没有谦虚，大人的世界是一个看重荣誉的世界。不过，江浔也并不是一个浮夸的人。把这个奖杯的难易程度换成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跟家里人解释了一遍，“全市只有我一个一等奖，而且是国家一等奖，所以学校很看重。校长说下星期一市一的老师来学校跟我谈提前招生的事，只要我考达到市籍学生在一的自费招生线，市一就会招我进去。”

这件事比5000块奖金更让家里惊喜。

市一那是什么地方啊！

那是全村全县全市人心的高考圣地，全国都有名的杰出高，俗称高考机器训练营。基本上只要踏入市一的门槛，也就相当于踏入了重点大学的门槛！

就算有市籍户口的学生考市一也是百里挑一，竞争激烈，何况他们是县里户籍。每年只有极少几个孩子被市高录，还大多不是市一，而是其他的公立高。

江浔提前被市一锁定，这是全村同龄孩子都没有的殊荣。

舅妈朝舅舅抓挠两下，抓住舅舅的胳膊问，“咱还有过年剩的小鞭儿没，出去拉两挂。”

“别神经了。小鞭儿早放完了。”舅舅也有些站不住脚，“给我点钱，我去买肉，咱们不等明天了，今晚就炸丸子。”

“对对！”舅妈很爽给了舅舅张一百的，细心叮嘱，“要三肥七瘦的，别全要瘦的，全瘦肉炸出来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