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就有时少身边的人出来,嚷嚷道,“刚谁给我们时少打电话,好大的派头。”
“是我。”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江浔不急不徐的从半圆的沙发座起身,他显然没有做过特别的造型打理,但眉眼已然俊美逼人。江浔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那种平缓低沉的却带着一丝压迫力的腔调,“不行吗?”
孟春在江浔身边不发一言,江浔的视线稳稳的落在来人的脸上,他不发一言,却有一种无声的沉闷的压力缓缓落下。来人终于禁不住他这种视线,耸耸肩,“时少请您上去。”
黑色的羊绒大衣披在肩头,江浔冷冷瞥这人一眼,仿佛古世纪城堡的贵族,有些苍白的唇吐出两个字,“带路。”
来人心下暗骂一句脏话,认命带路顺便讽刺一句,“您没来过这里?”
“我要来过这里吗?”
话冷冷的不屑直接把带路小弟噎死。
孟春发现,江浔话不多,却是极有语言技巧,他不需回答,只需把话反问过去,基本立刻就能终止对话,避免对方的进一步打探。
江浔的冷静也让孟春焦灼的头脑渐渐平静下来,他跟在江浔身后,逐渐恢复从容。对,不能急,能平平安安的把冯溪带出来就好。
回廊的设计仿佛迷宫,若无人带路,找到202都不容易。
若不是哪个包间偶尔开关门泄露出些许声响,回廊安静极了。站在202酒红色的描金雕花木门前,江浔尊贵的微抬下巴,带路小弟认命的为他拉开门,不堪入耳的声浪泼面而来,江浔不悦的皱了皱眉,视线在诸男女身上逡巡而过,最后落在一位年轻男子身边芋头紫高领毛衣白色丝绒百褶长裙的女孩子身上,女孩子明显已经醉倒,仰倒在酒红色沙发靠背上,长发遮住半边脸,手机线随意的露在外面,正是冯溪。
木门在身后关闭,江浔站在入门处,他一言不发的沉默让包间都静了下来,有人问,“这位是……”
孟春也不知江浔要做什么,但他现在是江浔跟班类似的身份,第一要务就是配合江浔的动作。
就听江浔冷冷道,“剧组在要学校采景,对学校有宣传作用,学校并不反对。有学生愿意客串角色,也是学生的自由。”他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厉声厉色仿佛高教导主任,“现在凌晨零点,所有在学校住宿学生均要回寝室休息!如果我的学生有受到任何身体伤害,在场每一个人都会受到学校追诉。孟春,带冯溪同学回校!”
身份由经理人转为不知名人士的孟春立刻上前要扶起冯溪却被时云龙按住手臂,孟春反手一掌拍开时云龙的手,时云龙腾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孟春搡个趔趄。孟春后退半步,待要上前,却仍是看江浔一眼。他二人自幼便在一起,江浔一个眼色,孟春退回江浔身畔。
时云龙略带醉意的眼睛此时精光四射,盯着江浔,“你们是谁?冯小姐是我的女朋友,她的老师,我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二位!你们想从我身边带走我女朋友,也得问我答不答应!”
时云龙看向江浔,“刚刚电话里叫我时少的,是你吧?”
江浔当即便知时云龙为人心细多疑,不好糊弄。他脑子飞转,知道再装大学老师很可能会立刻穿帮,索性换个语气,“时少,我们最好彼此客气些。冯溪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要不是刚刚电话里被糊弄了,这小子恐怕连紫藤会所的门都进不来!
江浔意态轻慢,“要什么本事,时少不妨说说看。”
孟春已经做好用强的准备,只是包间内人多,真打起来输赢暂且不论,冯溪就危险了。还是拖三十分钟等着清晨报警?不,还没到这种地步。江浔仍是不动声色,他纵不及时云龙一身豪牌,但叫孟春说,江浔身上更有一种不逊半分的气场。
“我在a市也算有些见识,只是没见过您这一位,不知您是哪位?”时云龙语带嘲讽的问周边人,“你们认识吗?”
众人纷纷笑起来。
江浔在视线在包间里的脸上一一扫过,他望着时云龙身边一个眉眼有些熟悉的人,那种熟悉感又出来了,是在哪儿见过?
自来重要考试,江浔鲜少失手,此时也不例外,他心突然灵犀一闪,不禁问,“你姓程?”那人蓦地一惊,江浔便知自己猜对,他继续问,“程路是你什么人?”对,这人眉宇间跟妈妈大学相簿的程路学长隐隐有些相似。
这句话一出,那人有些坐不住,“那是我叔叔,不知您是……”
江浔没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那顾繁月的母亲是……”
“那是我姑姑。”
“难怪我总觉着眼熟,你的眉眼和程叔叔年轻时有些像。”是的,为什么他总觉程雪哪里眼熟,的确是程家人的神韵,只是程雪现在上了些年纪,又是女性,跟照片正年轻的程路不大相似。若是年轻时,两人应该更像一些。这位年轻人的眉眼有些相像,气韵却差的远。
“原来都是自己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另一个更年轻些的西装男子站起来,他坐的有些靠边的位置,一身商务风与现场格格不入。刚刚众人讥笑江浔的时候,独这人没笑,还深深的看了江浔一眼。这人对时云龙道,“也不值当为这点事闹出误会,时少,我看那位小姐也醉了,要是大学在校生,的确是有门禁规定的。”
连一张紫藤会所的会员卡都没有,时云龙不认为江浔会是什么得罪不得的大人物。他懒懒的坐回长沙发,打听江浔底细,“a市人太多,难免有不熟的。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出身寒微,原不值一提,但看时少一定要认识我,不妨自我介绍。我姓江,单名一个浔字。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冯溪。”
时云龙微眯着眼打量着江浔,“我说了,冯溪是我的女朋友。”
“时少,在场都是明白人,您这话糊弄谁呢。给人一杯酒昏迷不醒,你在边儿上说这是你女朋友,时少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用这种手段,不太光彩吧。”江浔意味深长,“大家公子,讲究的是你情我愿。那才是情调,那才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