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郑家德,姜昕命令郑家德举起双手下车。郑家德身上有枪,逃不出去求个痛才叫意恩仇,可这位年轻时便敢买凶杀人、前些天刚指使司机撞死曾忠仁、身上背着制毒贩毒大案,传闻应该是悍匪一样的凶徒,只是举起双手,没有丝毫反抗的走下货车副驾。
双手被反拧在身后,冰冷手铐扣死双腕,怀的银行卡现钞都被取出。郑家德就这样不发一言的被押送至警车,随着警笛响起,警车一路驰骋,郑家德明白,自己的一生,在这里已经结束了。
他应该奋起反抗!
他应该玉石俱焚!
他应该舍得一身剐,拉两个垫背也算赚的!
他应该……
警车空调温度适宜,车外朔风刮动白杨空枝,几只老鸹嘎嘎嘎的叫着飞向更远的天空。郑家德心复燃的那把火渐渐的熄灭,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原来,哪怕监狱余生,他也想活。
原来,他连结束自己的悍勇都不复存在。
郑家德凶厉的眼珠慢慢沉了下来,渐渐升起的一抹木然,取而代之。可他又是那样的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的懦弱与恐惧,他急促的想为自己找到一个贪生的理由——
对!
对!
还有家!
我是为了家人!
我不能死!
我死了,除了姓凌的趁意,还有谁更趁意!
我要活着!
哪怕为了家人,我也要活着!
只要我活一日,姓凌的就不敢慢怠我的家人!
郑家德被捕,审讯工作进展非常顺利。宋天驾那边供认不讳后,郑家德这里也直接交待出上下线,甚至对警方接下来的抓捕工作提供了很大帮助。
但是,对于曾忠仁妻子的指控,郑家德半点不认。
曾忠仁已经死了,只凭曾母的口供给郑家德定罪,这相当艰难。
江浔时刻关注案件发展,他偶尔还能在警局食堂蹭顿饭。江浔说到当年案情,“那时郑家德还很年轻,他应该会由此得到一笔不匪报酬。”
“时间太久,二十年前的账户记录查不到。再说那会儿不像现在手机转账处处留有痕迹,那会儿北京二环房价还不到一万一平,几万或十几万也没多沉,现金就很方便。”姜昕扒拉开青椒,捡块牛柳,“很多案子都是熟人犯罪的情况居多,郑家德与曾忠仁算是老乡,一个县城的,所以,郑家德找曾忠仁。”
“还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通,江奕姐怎么可能会跟郑家德这样的人有交集。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我干妈,就是王阿姨根本不认识这个郑家德,而且干妈说,我妈妈也绝不认识郑家德。”江浔也抢块牛柳。
姜昕喝口青菜蛋汤,“你怎么没问我卓氏基金那边的调查情况。”
江浔声色不变,“不会有任何进展的,这种基金会实力雄厚,公司常年有大律师坐镇,三两下一搪塞,你们又不能用强。”
姜昕一挑眉角,“这回你可神机妙算错了,我一去,卓氏基金甭提多配合。卓氏集团的卓总更是通情达理的不得了,把当年负责此事的集团高层都找了过来,配合我们工作。”
江浔微露惊讶,不过从姜昕的神色很明白,低声问,“你提我了?”
“提了。我看卓家生怕哪里不配合得罪了你,你之前没有联系过卓氏集团问当年给曾芳提供手术费的事么?”姜昕问。
“没有。”江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