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升温,唇瓣打抖,不得不死命瘪住嘴。
女人走得太了,某个瞬间,吴复放缓脚步,思考要不要再追了。
他微喘着,胸腔一起一伏,最后还是往前跑去,拦住她去路。
岑矜没有再走,停了下来。
虽已极力整理好面部表情,但红了一片的眼圈无法蒙混过去。她就这样绷着唇,使劲盯着他。
她的眼神不算瞪,只是逼视,有种少女的委屈劲与不服输。
吴复怔愣,仅只一瞬:“知道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吗?”
“我怎么了。”她微扬起下巴,可一点也不傲慢,居于上风,反显得顽钝。
“她是谁你不认识?”吴复看着她,眼神是残忍的冷静。
“认识啊,”岑矜口吻平淡:“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之前一点没看出来。”
他并未正面回答:“得罪甲方对你有什么好处。”
岑矜勾唇,睫毛细微挑动:“对我没好处,但对你绝对有坏处。”
吴复仍在质问:“项目掉了,你就高兴了?”
岑矜轻忽一笑:“哇,原来项目都是靠你跟女人吃饭得来的啊。”
“闹够了吗?!”男人面色终于有所波动:“你要整个团队为你的脾气买单?”
“怎么了,心疼人家?烦请你别再把私欲上升到工作了,”她的语气仿佛一根嚣张的食指,一下下狠抵他胸膛:“谈道德,你远不及我。”
吴复哼出一声冷而利的轻笑:“到底是谁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难道不是你?今天你是舒服了,你的疑神疑鬼得到发泄了,其他人呢,谁都跟你一样?有你这样的家庭?想请假就请假,想摆谱就摆谱,你没后顾之忧,别人也没有?你算什么啊岑矜,有本事自己开公司掌管生死,何必跟我们一样为别人辛苦打工。公主,从温室里出来吧,世界不是围着你打转的。”
岑矜心被揪扯,口气变冲:“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理解能力没这么差的,岑大案,”吴复讥讽至极:“还要我说得更清楚?”
岑矜眼波轻晃。
“因为工作我没拉黑你,”男人脸色阴凉,一字一顿:“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体面。”
撂下这句话,吴复掉头就走。
有泪从右眼滑了出来,岑矜极轻地吸了下气。身侧人影憧憧,各有奔赴,只有她一动不动,宛若弃物。
她动了下腿,试图融入人流,却发现连抬足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撩开散落的碎发,岑矜缩起了肩膀。她鼻腔严重发堵,无法喘息的压抑霎时将她盖过。
全世界漫入湖。
岑矜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边掖泪痕边走。她像个身患腿疾的人,走得异常缓慢,手上动作也格外轻,生怕抹花了妆,她化了一早上。
妆是给谁看的,这个主体与对象,此刻似乎完全不重要了。
到公司时,岑矜从衣袋里取出手机,取消了吴复的微信置顶。
她的指腹在删除联系人这几个字眼上停顿片晌,直直摁了下去。
—
岑矜在公司待到了晚上八点。
下午大家都回来了,还临时开了个短会,吴复主持,复盘今日表现,外加完善方案。
同事都不大,还处在自命不凡的年纪,所以聊得极其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