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焦躁。
她和许嘉实已经形影不离地相处了将近一个月,虽然他从没提过,但她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点他家里的情况。
不知道具体是怎样,但总之,一定不是像自己家里那样,温馨又和睦的。
不过,如果他不想提,舒禾当然也不会主动问起,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只是没想到,今天在看一档搞笑综艺的时候,会把话题扯到这件事上。
舒禾呼了口气,把窝在他怀里的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难得地主动了一回,也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轻声说道:“我们换个节目看吧。”
“没事。”许嘉实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很低,“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
舒禾心跳变了一些,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
……
许嘉实的父母同在c市颇负盛名的一家医院工作,妈妈陈笑是急诊科医生,爸爸许新言是外科医生,恰好都是医生最忙的职业。
急诊科对医生水平的要求很高,而且因为工作强度大,通常没什么人愿意干。
越大的医院,每天前来就诊的急诊病人就越多,三班倒和昼夜不分是常事,诊室里的医生们一年到头都没有几天假期,很多时候,甚至连喝水和上厕所,都是要算好时间轮流去的。
相对于急诊科医生琐碎繁杂的事情来说,外科医生手上的每一个病例都十分重大。
许新言常在手术台边工作,有时一台手术的时长甚至能达到十几个小时。他是科室的主力,很多大手术都需要他亲自操刀,最忙的时候,甚至有过一个月开三十多台手术的经历。
但许嘉实出生之前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陈笑和许新言都还是刚毕业的小年轻,两人同在一家私人医院就职,工作不忙、甚至可以算得上清闲,平时有不少闲暇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两人因机缘巧合相识,互生情愫,两年后结婚,并生下许嘉实。
……
“我四岁的时候,他们都跳槽去了市四院。”
男生弯下腰,双肘放在膝盖上,十指交握,脸上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那时候小,不懂这些,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本来就比别人更忙了,上面还要给他们安排更多任务。就希望自己能点长大赚钱,让他们不用工作了,回来陪我。”
他语速很慢,气氛也随着他的话,越来越沉默。
舒禾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好受一点,但又觉得,应该让他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发泄一下心的情感。
“那他们怎么照顾你?”舒禾问。
许嘉实答得很:“全托。一个月来接一次。”
舒禾眨了眨眼。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全托”这个词。
觉得非常难以想象。
自己从小就是泡在亲情的爱里长大的小朋友,爸爸妈妈天天陪着她,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也经常跑来看她,身边几乎没有一天是冷清的。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天去上幼儿园的时候,在门口揪着爸爸的衣角不肯放,把一双眼睛都哭成了核桃,肿整整两天才消下去。
那时候的小朋友依赖感特别强,一天不见都想念得不行,要是一个月都不见,她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
舒禾抱紧他。
许嘉实交握的双手向内扣紧了些,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