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蒲斯沅身上衣服的左肩处,被划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而此刻他暴露在空气里的左肩上,则有一个触目惊心的新鲜伤口。而此刻,正不断地有鲜血从那个伤口中冒了出来。
歌琰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眼眸微微颤抖着,越过他的肩头,去看他的后方,然后看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插着一把尖锐的匕首。
而那把匕首上,正有血丝在不断地流淌下来。
那是蒲斯沅的血。
而这个受了伤的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和往常一样,冷冷淡淡的,甚至连半点儿吃痛的蹙眉都没有。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肩上正在潺潺流淌的鲜血,又转过脸风轻云淡地对她说:“没事,一点都不痛。”
你骗人,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歌琰心想。
人平时哪怕手指上被锋利的白纸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都会觉得痛。而肩膀上被刀划开一个那么深的刀口,那得有多痛。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那么他就根本不会受伤。
正是因为她没有选对瓷器,所以才会触发惩罚机关,可他却生生地替她抗下了原本要由她自己来面对的危险。
都是她的问题。
都是因为她是这么一个自带倒霉体质又永远和幸运无缘的人,所以才会把他牵扯进来。
眼见她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的左肩,而她的眼尾也几不可见地开始微微泛红。蒲斯沅这时低咳了一声,对她说:“我左边口袋里有止血喷剂和绷带。”
她整个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木愣愣的,但听了他的话,还是先伸手过去拉开了他的衣服口袋,去拿止血喷剂和绷带。
而后她坐到了他的身边,开始动作利落地帮他止血、清理伤口。
蒲斯沅静静地坐在原地,任由她帮着自己处理。然后过了两秒,他忽然低声开口道:“别这个表情,我又没死。”
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给他送葬。
只是,就算是听了这种玩笑话,歌琰脸上的神情也还是轻松不起来,她此刻心里的自责已经升腾到了姐姐。
因为这个伤口有些深,止血喷剂就算再有效,也只能暂时支撑过眼下,如果拖得时间太长,情况可能会再度恶化。
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让专业的医护人员来帮他做伤口处理。
歌琰此时将绷带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打了个结,然后对他说:“剩下的两个瓷器,你选一个,我去放。”
他盘腿坐在原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怔了一下,而后蹙起眉头:“你是还嫌被刀割得不够疼么?”
他的意思,是继续让她去选择瓷器然后置放。
蒲斯沅这时注视了她片刻,然后抬起了自己没有受伤的那条右臂。
他的右手轻盈地落到了她柔软的发丝上,然后勾着她的发尾,在自己的指间慢慢地转了一个圈。
在一室的寂静之中,他略微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指间的那缕火红色的发丝,过了几秒,终于淡声开口了。
“别怕,有什么我都能替你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