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她快要踩上那下沉式阶梯的第一格时,她看到有一只漂亮的手轻轻地从她的脑后绕了过来,覆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轻轻地抵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那是他没有受伤的右肩膀。
歌琰感受着他的手心和他肩膀的温度,在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听到了他低沉黯哑的嗓音响起在自己的耳后。
他说:“为什么不行?”
我为什么不能以后还一次次地帮你担着?
只要我还活着。
我就一直都会在你的身边,替你抗下那层不幸运的皮囊。
这五个字,带着他一贯的直接和笃定。
却也在这一刻,彻底地将歌琰之前对自己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她的贪欲,终于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依赖。
从此以后,她都会贪恋这个人给予她的帮助,这个人给予她的保护,这个人给予她的温暖。
那是她自从失去亲人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她一个人奔跑了那么多年,起先背负着黑暗,后来又背负着污名。
而现在,这个人将她拦了下来,然后将她、连同她身上所有的负累和痛苦,都一起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她对他产生的这种感情,又好像和亲情有所不同。
这层贪欲,会让她除了动容温暖之外,更感到心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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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五间密室通向第六间密室的下沉式阶梯并没有很长。
两人走进第六间密室之后,歌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墙上的倒计时时钟。
还剩下最后10个小时的逃生时间。
而他们还要面对三间未知的密室。
并且,她不希望拖到10个小时的尽头才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因为蒲斯沅身上的伤耽误不起。
因此,接下去的三间密室,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破解。
这第六间密室,比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任何一间密室都要大,也没有什么摆件,看起来相当空旷。
但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间密室几乎没有让人可以落脚踩的实地——因为这间密室的地板是一块池子。
池子的水的颜色是墨黑色的,因此深不见底,根本不知道掉落下去会遭遇什么样恐怖的后果。
整片池子上,只有正中央从北向南的方向分布着五块正方形的石块,是勉强可以让人落脚去踩的地方。但这五块石块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近,需要大跨步、甚至是跳,才能够够得到。
他们站在密室入口的边缘看了一会儿这间密室的布局,歌琰便转过脸,看着蒲斯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机关肯定在这片池子的对面,我先去探路,你在这边等我。”
蒲斯沅动了下唇,他似乎是想说句什么,但却看到她轻轻地抬了下手。
然后,他就听见她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位朋友,你之前已经有太多高光时刻了,你行行好,让我也出出风头好么?”
他听到这句话,眼眸微微一闪。他似乎是有点想笑的,但是眨眼之间,目光里又涌上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知道她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根本不是想要去出什么风头——她只是担心他的伤口,也不想再让他为自己以身犯险,所以坚持这间密室一定要由她去探路。
眼看着她已经向前一步,站到了池子的边缘。蒲斯沅思虑两秒,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在身后低低地嘱咐了两个字:“小心。”
歌琰没回头,她看着离她最近的那块石块,深呼吸了一口气,背对着他用上扬的语气说:“你可别忘了,我虽然长得美,但可不是个空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