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这一个月,江绍祺都待在北京的家里。他和江逾白同住一栋别墅。江绍祺偶尔几次路过书房,总能听见江逾白正在和别人讲话,谈天说地,毫无顾忌……江绍祺这才发现,江逾白和林知夏会在每天傍晚六点到六点十分之间进行qq视频聊天。随后,从傍晚七点开始,他们两个人还会再次开通qq视频,保持安静,在彼此的监督下共同学习。
到了九月底,江逾白提出他要回一趟省城,他的爷爷还以为他想家了,立刻批准。只有江绍祺怀疑,江逾白之所以连夜坐飞机跑回省城,不仅仅是因为想家。
9月30日晚上八点,飞机降落在省城的机场。江逾白的妈妈亲自开车来接他。回家路上,妈妈问了江逾白很多问题,包括他在北京是否习惯,与同学们相处是否愉。
江逾白所在的国际高奉行“小班教学”模式。他们班上只有十一个学生,其还有六位不是国人,那些学生来自泰国、韩国、新加坡等地的富裕家庭。坦白地说,江逾白在高遇到的绝大多数同学都很友善。他和他们相处融洽。不过,他最好的朋友依然是林知夏。
他和林知夏约定,十月二号在省图书馆相聚。
十月二号当天,早晨四点十分,林知夏突然醒了。
室内光线昏暗,天还没亮。
毛绒小企鹅被林知夏搂在怀里,墙壁是淡淡的粉红色,她身上盖着一床柔软的棉被。她沉浸在温暖又安全的环境里,正准备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肚子突然一阵绞痛,痛得她叫都叫不出来。
林知夏慌张极了。
她刚缓过劲,就打开门,喊道:“妈妈,妈妈,我肚子好疼……”
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从睡梦惊醒。
妈妈披上外套,光脚走到林知夏的卧室门前。林知夏裹紧被子,蜷缩在床上。她额头冒汗,浑身发冷,腹部有了沉重的下坠感,这让她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屏住呼吸,勉强缓解痛苦。
怎么回事?
可能是阑尾炎。
林知夏昨天晚上还吃了满满一碗饭,今天白天就要去医院割阑尾吗?
恐惧化作一朵乌云,笼罩在林知夏的头顶。她深深地担忧着自己的命运,心又惊又怕,而妈妈摸过她的脑袋,却让爸爸和哥哥都离开她的房间。
林泽秋吓得脸都白了:“我们直接打120吧,她疼成这样了,会不会是急性白血病?”
爸爸脚腕一拧,差点摔倒。他疾步走向客厅:“我们点打车,去省人民医院。省人民医院是最好的医院,120急救不一定会把夏夏送到省人民医院……”
林泽秋刚从床上爬起来,这会儿还没穿好衣服。他匆忙找出外套和长裤,结结巴巴说道:“爸爸,你、你带上钱和手机,我去街上拦一辆出租车。”
林泽秋和爸爸说话的时候,妈妈关紧了林知夏的房门。妈妈坐在林知夏的床边,缓声喊她的小名:“夏夏,还难受吗?”
林知夏闷声回答:“妈妈……”
妈妈说:“夏夏能站起来吗?妈妈扶你去一趟厕所,看看你的裤子。你十三岁了,该来了,妈妈朋友的女儿十二岁就来了。”
林知夏明白,妈妈说的“来了”,指的是月经初潮。
经过妈妈的提醒,林知夏后知后觉地感到,肚子并不是最难受的地方。她从床上坐起来,往前挪开一点距离,她的双眼顿时涌现水光:“我……我把床单弄脏了。”
妈妈柔声安慰她:“没事,夏夏,妈妈马上给你换。”
这个时候,林泽秋没敲门就闯进来说:“妈,你看好林知夏,我去街上拦车。”
林知夏立马用被子把自己盖住。她盘腿坐在床上,因为腹痛而向前倾倒,被子罩着她的脑袋,她深陷在密不透风的环境,妈妈还对哥哥说:“行了,秋秋,别折腾了,你和你爸爸都回去睡觉吧,夏夏没事。”
林泽秋的呼吸凝滞。
他穿着一双凉拖鞋,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背心和一条四角裤,他站在冷风阵阵的客厅里,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只说:“林知夏病得很严重,我们今天要去医院。她很乖的,从小到大没骗过人,如果不是肚子痛得要死,她不会在早晨四点把我们都叫起来,爸爸妈妈,别耽误时间了,我去街上拦车……”
妈妈急忙挡住他出门的路:“林泽秋,你别折腾了,你回屋待着去吧。我说过了,你妹妹没事的,妈妈能看出来。”
林泽秋认为,林知夏状况不妙,必须立刻去医院,他差点和他妈妈吵起来。
妈妈和爸爸悄悄说了几句话,爸爸松了一口气,转头去做儿子的思想工作,但又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
爸爸确定,省立一实行了性教育,肯定普及了这方面的知识。先前他在省立一参加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老师曾经讲过《生理卫生健康教育》,还让各位家长注意孩子们的心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