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盛瑶不对付,六年来不改。
时郁清咳一声,微尴尬,“昨晚她关掉我手机,司机找不到我,当时只是和她在一个地方吃饭,不是刻意撞到一起。”
想问他为什么喝那么醉,但又觉得没那么重要,索性闭唇,继续打量他的藏品。
“当当,昨晚谢谢你。”他好像有很多话。
明当当就等他把话说完。
“只是你送错地方了。下次……”
“有下次吗?”她轻打断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么盯着他,直直的,毫无感情的。
她虽然上来他办公室,和他心平气和聊,但形势显然不如他意料的温暖。
时郁问她,“涵姐跟你说什么了?”
马上就能找出症结所在,不愧是他。
明当当迎接他视线,一点不逊色,接着将早就在手心里拿着的一张卡片递到他眼前。
时郁怔了怔,“银行卡?”
“这里面有两百万,是卖我那套房子人家付得首付……”她提到那套房子时,时郁脸色已突变,本就苍白这一下变成惨白,“后面的款需要一定时间到账,谢谢你帮我解了燃眉之急,也谢谢你当年让我离开时家有一个去处。但这张卡我不会再碰,你把钱取走,一分别留,我也不会因为你留而去关注或是感激,从此以后这张卡这套房子都和我没关系。”
“涵姐跟你说的?”他气息起伏不定,眼神却紧紧的锁着她,似想要把她撕碎,再接着重塑她,塑回以前那个粘着他叫哥哥的小人。
她面不改色,点头,“是她。”
又笑,“我们互不相欠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恨你,你也别记挂我。”
时郁瞬间耳鸣。
明当当说,“就这样吧。工作该怎么开展就怎么开展,商演,广告,活动,我该去的就去。您不用护着我。到哪家公司我都得这样干活,别在您这儿搞特殊。”
几乎把他气死。
一口一个您。
这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时郁这下不止耳鸣,心跳也乱七八糟像经历一场飓风,他深深望着她,想看看她这行为里的真实度,结果可想而知,她货真价实到就差跟他盖公章。
他定了定神,眸子略过那张卡,涩笑良久,“当当,涵姐今早劝我,有事儿得说出来,不然容易有心病。我知道你一直气着,怪我那时候没把你接走……”他顿了顿,难堪看着她,“当时确实……”
“别说了,我知道你当时困难,涵姐都说了。”
“她说的有我多?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跟人家借钱给你买生日礼物的心情吗?”
“我丢进垃圾桶了。”如果说的是那只娃娃的话。
“……呵……”他自嘲笑了声,点点头,“哥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自称,加他眼神,明当当体会出了缱绻的味道。
很神。
她甚至感到惊,就这么抬眸静静直视着他。
他似感到难堪,第一次吐露心声,眼神一直在闪避她,但每回因为离开太久而担忧她不适后,就又转回来,强迫破碎的自己面对她,这需要无上的勇气,或者是……彻底丢掉尊严。
“哥这小半辈子经历很多,从小丧父,母亲偏执,甚至不能喜欢自己所喜欢的,都没有那年因为不能把你接去而感受到的屈辱多……”他说,“从来不觉得自己不行,但那次真觉得自己不行了,十分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