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看了她一会儿:“确定?”
荆羡点头。
半晌,来人比想象到达地更一些。
留了不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扎成短短一簇,青涩的胡渣略带颓然,苍白消瘦,气质是典型的落魄艺术家,惟有那双眼格外灵动。
用宁瑶的话说,一看就是个事儿逼。
青年风风火火地走近,拉开椅子大刺刺坐下,先是礼貌同她寒暄,而后皱着眉,眼睛越睁越大。
荆羡被他盯得不太舒服,欲言又止地看向容淮。
容淮:“有病?”
青年情绪挺激动:“容神,我以前见过你女朋友啊。”他陷在回忆里,表情作沉思状:“就好多年以前,她在学校没找着你,我顺路捎她去你公寓等了。”
荆羡人傻了,再仔细看他。
她记得那天是遇到一位好心的留学生,开车带她去了容淮的公寓。
果真眼熟,只是当时头发没那么长。
容淮听完,想到她误认为自己和人同居,而后为了这个误会两人又蹉跎数年的惨痛记忆,冷嗤:“原来是你做的好事。”
青年没意识到危险,一脸得意:“没事,举手之劳嘛。”
荆羡无意拘泥那些不愉的过去,出来调节气氛:“你们一个专业的么?”
青年:“对啊,不过我七年才毕业,他四年就搞定了,后来挂在si实验室那边,膜拜。”
语罢,他比了个夸张的敬佩手势。
容淮懒得理这朵葩,恰逢导师来电,他没辙,和荆羡交代一声,先行出去接电话。
荆羡以为和不熟的人在一块会很尴尬,没想到青年挺健谈,言辞之间大多聊的都是她感兴趣的那位,于是话匣子也打开,忍不住:“他以前念大学时是什么样?”
青年喝口水:“一个字,抠。两个字,勤奋。三个字,工作狂。四个字,空飞人。”
荆羡没懂:“抠,空飞人?”
青年耸肩:“对啊,拿那么高的奖学金也没请我吃饭,每天疯狂打工,攒那么多钱,一有假期就飞纽约,你说离谱不?”
“我说了你别生气,我们那时候都怀疑他和人异国恋。”青年神秘兮兮,半晌反应过来,八卦:“你不会也在纽约念书吧?”
荆羡如遭石化,艰难地点头。
两人的对话持续了小半个钟头,容淮去而复返。
餐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原本眉眼含笑的姑娘神思恍惚,一瞧就有问题。
迟钝的青年也总算意识到了自己似乎祸从口出,干巴巴尬聊几句,借故溜了。
荆羡没动桌上的主食,声音很轻:“去纽约,是来找我的么?那么多学校,你知道我在哪所念吗?”
容淮沉默。
现场小提琴的悠扬声逐渐变凄厉,演奏到了高亢区间,又降下来,转为哀怨。她圈着水杯,缓缓抬眸看向他:“去了那么多次,没找到,没想过放弃吗?”
容淮避重就轻:“无所谓,现在找到了。”他笑了笑,捏着她的手指,“怎么看你很感动的样子?”
荆羡咬着唇,心想,何止是感动。
容淮:“原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觉得没必要。”他叹口气:“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你是不是该有所回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