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要你?”
“不,我是说他不要是不想要我了,不会是有了别的女人。”
“哟,可以啊,”钱方若脑袋一歪,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对顾辰都没这么笃定,对他倒有?看来张总是真的会市场营销啊,半年的功夫居然让你相信你对他这么不可替代?”
噗嗤,季萱笑了,“不是啊,我只是相信他的洁癖而已。”
“洁癖?”
“在把我清理干净之前,他容不下别人霍霍他。”
这种自信,不,是信任,有种怪的味道,钱方若皱了下眉,“所以,你就钓着他,只要你不分手,他就跑不了?”
“不,不是。”她回得很坚决,随后却轻轻咽了一口,并没有给出更多的理由和解释。
忽然的空白,才觉雨汽湿冷。大手握了握她的肩,“走吧。”钱方若转身离开,季萱跟了。
转角下楼梯,他又开口,“其实,我是怀疑你的判断。不过,假如,”说着他认真地顿了一下,“我只是说假如,你的判断是对的,你说,你还是个玩意儿么?”
背光的木楼梯,罩着阴雨绵绵,大若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像个幽灵,让这句突兀的话有了拷问灵魂的意味,季萱抿了抿唇。
下了楼,钱方若拿起楼梯边的黑伞,打开。雨伞下,两人更近,她听话地安静着,白净的脸庞没有一点纠结的颜色,平淡得很有点渣的味道。
“即便是他那种人,怎么说也是与你相处一场,何必最后留下个疤。嗯?”
“嗯。”她这才轻轻地、几乎没有痕迹地应了一声。
雨下大了,钱方若揽着女孩的肩搂怀,自己老旧的皮夹克比四下透风的伞管用多了。
步上了越野车,季萱扯过安全带。雨冷,手哆哆嗦嗦的居然半天插不到孔里。路不远,算了。丢下,从挎包里拿出手机。
钱方若瞥了一眼,这些天,短信,电话,不多,不少,总会有。张总是个大忙人,然而一日三餐会准点问到。她回得很少,一个字,两个字,有事的时候就不回。他也不介意,两人就这么微弱又持续地联系着。
干柴烈火都撑不住的异地,这一路越走越远,这么稀薄的所谓牵挂又能撑多久?
挂挡,离开。
……
回到小城,夜幕已经完全吞没。
这次租住的是白土坎一个朱红色的小楼,当地人自家住宅。这一路,只要条件允许,大若是不会选择酒店宾馆的,这一点,工作组早已做了安排。无法联络民宿的地方,考虑当地借宿或者扎帐篷。
这座两层半高的多层递阶式小楼,主人年初才搬去新建的公寓楼,将这里简单装修一下做了时下最流行的民宿,总共四个房间:单间,标间,家庭房和一个两套高低床的多人间。
大若本来要把单间给她,季萱没要。一来他是队长,理所应当住单间;二来么,男队员睡标间,她和另一个女队员睡家庭房正合适,她要睡了单间,大若就得去那个多人间,且不说最宽一米二的高低床对他这种体型是种什么折磨,单是走马灯似地不停有人住进来就是个大问题。脾气炸了,哪里还收留得住。
这不,刚回来就得知多人间里住进三个青旅那边挤不下的旅友,也是刚结识就同路走,兴奋得很,楼下不大的客厅让他们搞得很是热闹。
简单洗了一下,大若带着工作组出去吃饭。吃对这家伙来说正经是个事儿,这些日子小城里有特色的饭店、小吃铺,不一定奢侈,却要都尝到。其实,并不是个好吃的人,季萱知道这也是体验之一。她也十分有兴趣,可是今天不打算跟着了,酥油茶和热糍粑,暖和就好。
这里的天气,一日四季,夏天正午不过十八度,一下雨,入了夜,骤降近零,没有暖气,床上电热毯和被子就成了最亲的。
……
靠在床头,只开了台灯。私宅转为民宿,主人并没有再特意做隔音,所以,她能听到半层之下客厅炉火边那三位旅友,嘻嘻哈哈的。声音模糊得正好,老房子关起门来制造一种喧嚣隔出的寂静,可以捡到窗外依稀将停的雨水声,滴滴答答的。
床头的手机震动,是大若,问要不要带碗面给她。季萱回:不用。顺便又看了一眼,只此一个信息。
午的时候有他的信息来,大半天过去没再有什么动静。可能因为今天是周五。
周五怎么了?念头闪了一下,随手把手机搁在床头。
不当心腕子上的佛珠磕了一下,很脆的一声。季萱赶紧抬手瞧,小木珠颗颗圆润,丝毫无恙。据说是金丝楠,开了光,祛疾除患、驱凶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