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菁华悔的肠子都青了,抽了餐桌上的纸巾想给她擦鼻血,西竹不要她,甩开她的手就进了洗手间,孔菁华愣在当地,听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过了会西西洗好了出来,像是当她不存在,自顾自进了房间,很重的摔门声,摔的孔菁华一个哆嗦。
桌上杯盘狼藉,孔菁华没心思收,虚脱了似的坐在沙发上,难过一阵哭一阵: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轻不得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西竹本来就不亲她,这么久了连句妈妈都没叫过,出了这事,母女间更难相处了。
临睡前,孔菁华进屋去看西竹,西竹裹着被子朝墙躺着,应该知道她进来,但就是不回头,孔菁华站在床边,柔声说了好多话,无非是妈妈错了,西西不要生气。
西西不好哄,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铁板一块——算了,小孩子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孔菁华想伸手摸摸她脑袋,快挨到时又犹豫地缩了回来:“那西西睡觉吧,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她关了灯,轻轻地带上门回房,西竹睁着眼睛听外头的动静,直到所有的声响都归于寂静。
夜深了,西竹起床了。
她翻出自己的小书包,开始收拾东西。
***
秦放去了趟凤凰山。
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案发地不可能再留有线索,可他还是停留了很久:当初他那一下重击,即便不让对方丧命,也绝对是重残,但是易如说,那三个意外死亡的人,死前身体都很好,生龙活虎,能跑能跳。
那就怪了,那神秘的第四个人是谁?而又是谁把他给救走了呢?
秦放走到就近的崖口坐下,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各色横竖走向的灯光把城市分成无数细小的奇形怪状,但还是被外围大片大片的黑暗簇拥着。
人类总认为自己创造了灯火文明,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如果你站的高些,再高些,就会发现,世界太过浩瀚,人类聚居区之外,存在着太多无法解释的蒙眛。
秦放低头点着了一支烟,崖口的风很大,吹得烟头的火星固定往一个方向,就在这瞬间,他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来。
如果没有人救走那个凶手,他就是自己走了呢?普通人受到致命的重创会踉跄倒地,但是如果凶手并不普通呢?
当初的司藤被白英袭击,咽喉血如泉涌,还不是强撑着回到了青城山?莫非那个人是……妖?
秦放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挟着烟的手有轻微的颤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许多先前忽略的佐证来。
——那个人拥有超出常人的怪异力量,和自己几乎势均力敌……
——受到致命的重创之后,神秘消失,无迹可寻。
——厮打之时,他触到那个人的手臂,硬的异乎寻常,没有肌肉的感觉……
秦放面色一凛,单手撑地,稳稳落在了几米下的路面,然后向着隐在夜色中的车子走了过去:也许他和易如,眼光都太局限于当时的那三个小混混了,背后是否还有别人,易如是否无意间还曾得罪过什么人?
他打了易如的电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只是吩咐易如在酒店等他,自己会马上回去,易如似乎有些错愕,吞吞吐吐的说自己不在酒店。
秦放有些奇怪:“那你在哪?”
“我回家……看看妈妈。”